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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學經典賞析:《朱子語類》卷五十六·孟子六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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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離婁上

△離婁之明章

“‘上無道揆’,則‘下無法守’。儻‘上無道揆’,則下雖有奉法守一官者,亦將不能用而去之矣。‘朝不信道,工不信度’。信,如憑信之‘信’。此理只要人信得及,自然依那個行,不敢逾越。惟其不信,所以妄作。如胥吏分明知得條法,只是他冒法以爲奸,便是不信度也。”因嘆曰:“看得道理熟,見世間事纔是苟且底,鮮有不害事。雖至小之事,以苟且行之,必亦有害,而況大事乎!只是信不及,所以苟且。凡雲且如此作,且如此過去,皆其弊也。凡見人說某人做得事好,做得事無病,這便是循理。若見人說某人做得有害,其中必有病。如今人所以苟且者,只爲見理不明,故苟且之心多。若是見得道理熟,自然有所分別,而不肯爲惡矣。”卓。僩錄略。

“上無禮,下無學”,此學謂國之俊秀者。前面“工”,是百官守法度者;此“學”字,是責學者之事。惟上無教,下無學,所以不好之人並起而居高位,執進退黜陟之權,盡做出不好事來,則國之喪亡無日矣,所以謂之“賊民”。蠹國害民,非賊而何!然其要只在於“仁者宜在高位”,所謂“一正君而國定”也。僩。

問:“責難之恭,陳善閉邪之敬,何以別?”曰:“大概也一般,只恭意思較闊大,敬意思較細密。如以堯舜三代望其君,不敢謂其不能,便是責難於君,便是恭。陳善閉邪,是就事上說。蓋不徒責之以難,凡事有善則陳之,邪則閉之,使其君不陷於惡,便是敬。責難之恭,是尊君之詞,先立個大志,以先王之道爲可必信,可必行。陳善閉邪是子細着工夫去照管,務引其君於當道。陳善閉邪,便是做那責難底工夫。不特事君爲然,爲學之道亦如此。大立志向,而細密着工夫。如立志以古聖賢遠大自期,便是責難。然聖賢爲法於天下,‘我猶未免爲鄉人’,其何以到?須是擇其善者而從之,其非者而去之。如日用間,凡一事,須有個是,有個非,去其非便爲是,克去己私便復禮。如此,雖未便到聖賢地位,已是入聖賢路了。”淳。

“‘責難於君謂之恭’,以堯舜責之,而不敢以中才常主望之,非尊之而何。‘陳善閉邪謂之敬’,此是尊君中細密工夫。”問:“人臣固當望君以堯舜。若度其君不足以爲善而不之諫,或謂君爲中才,可以致小康而不足以致大治,或導之以功利,而不輔之以仁義,此皆是賊其君否?”曰:“然。人臣之道,但當以極等之事望其君。責他十分事,臨了只做得二三分;若只責他二三分,少間做不得一分矣。若論才質之優劣,志趣之高下,固有不同。然吾之所以導之者,則不可問其才志之高下優劣,但當以堯舜之道望他。如飯必用吃,衣必用着,脾胃壯者吃得來多,弱者吃得來少,然不可不吃那飯也。人君資質,縱說卑近不足與有爲,然不修身得否?不講學得否?不明德得否?此皆是必用做底。到得隨他資質做得出來,自有高下大小,然不可不如此做也。孔子曰:‘敬事而信,節用而愛人,使民以時。’這般言語是鐵定底條法,更改易不得。如此做則成,不如此做則敗。豈可謂吾君不能,而遂不以此望之也!”僩。

問“責難於君謂之恭,陳善閉邪謂之敬”。曰:“恭是就人君分上理會,把他做個大底人看,致恭之謂也。敬只是就自家身上做,如陳善閉邪,是在己當如此做。”燾。

賓師不以趨走承順爲恭,而以責難陳善爲敬;人君不以崇高富貴爲重,而以貴德尊士爲賢,則上下交而德業成矣。燾。

規矩方圓之至章

問“規矩,方圓之至也”。曰:“規矩是方圓之極,聖人是人倫之極。蓋規矩便盡得方圓,聖人便盡得人倫。故物之方圓者有未盡處,以規矩爲之便見;於人倫有未盡處,以聖人觀之便見。惟聖人都盡,無一毫之不盡,故爲人倫之至。”燾。

問:“‘欲爲君’至‘堯舜而已矣’。昨因看近思錄,如看二典,便當‘求堯所以治民,舜所以事君’。某謂堯所以治民,修己而已;舜所以事君,誠身以獲乎上而已。”曰:“便是不如此看。此只是大概說讀書之法而已,如何恁地硬要樁定一句去包括他得!若論堯所以治民,舜所以事君,是事事做得盡。且如看堯典,自‘欽明文思安安’以至終篇,都是治民底事。自‘欽明文思’至‘格於上下’是一段,自‘克明俊德’至‘於變時雍’又是一段,自‘乃命羲、和’至‘庶績鹹熙’又是一段,後面又說禪舜事,無非是治民之事。舜典自‘浚哲文明’以至終篇,無非事君之事,然亦是治民之事,不成說只是事君了便了!只是大概言觀書之法如此。”或曰:“若論堯所以治民,舜所以事君,二典亦不足以盡之。”曰:“也大概可見。”僩。

或問:“‘道二:仁與不仁而已矣。’不仁何以亦曰道?”曰:“此譬如說,有小路,有大路,何疑之有!”去僞。

“道二:仁與不仁而已矣”,猶言好底道理,不好底道理也。若論正當道理,只有一個,更無第二個,所謂“夫道一而已矣”者也。因言“胡季隨主其家學”云云。已下見胡仁仲類。僩。

△三代之得天下章

廢興存亡惟天命,不敢不從,若湯武是也。呂燾。

△愛人不親章

聖人說話,是趲上去,更無退後來。孟子說:“愛人不親,反其仁;治人不治,反其智;禮人不答,反其敬;行有不得者,皆反求諸己,其身正而天下歸之。”這都是趲向上去,更無退下來。如今人愛人不親,更不反求諸己,教你不親也休;治人不治,更不反求諸己,教你不治也休;禮人不答,更不反求諸己,教你不答也休,我也不解恁地得。你也不仁不義,無禮無智;我也不仁不義,無禮無智;大家做個鶻突沒理會底人,範忠宣所說“以恕己之心恕人”。且如自家不孝,也教天下人不消得事其親;自家不忠,也教天下人不消得事其君;自家不弟,也教天下人不消事其兄;自家不信,也教天下人不消信其友,恁地得不得?還有這道理否?又曰:“張子韶說中庸‘所求乎子以事父,未能也’,到‘事父’下點做一句。看他說‘以聖人之所難能’,這正是聖人因責人而點檢自家有未盡處,如何恁地說了?而今人多說章句之學爲陋,某看見人多因章句看不成句,卻壞了道理。”又曰:“明道言:‘忠恕二字,要除一個,更除不得。須是忠,方可以行其恕。’若自家不穿窬,便教你不穿窬,方喚做恕。若自家穿窬,卻教別人不穿窬,這便不是恕。若自家穿窬,也教大家穿窬,這也不是恕。雖然,聖人之責人也輕,如所謂‘以人治人,改而止’,教他且存得這道理也得。‘小人革面’,教他且革面也得。又不成只恁地,也須有漸。”又曰:“‘堯舜其猶病諸!’聖人終是不足。”賀孫。

△爲政不難章

吳伯英問“不得罪於巨室”。曰:“只是服得他心。”佐。

△天下有道章

“小德役大德,小賢役大賢”,是以賢德論。“小役大,弱役強”,全不賭是,只是以力論。振。

鄭問:“‘小役大,弱役強’,亦曰‘天’,何也?”曰:“到那時不得不然,亦是理當如此。”淳。

“仁不可爲衆。”爲,猶言“難爲弟,難爲兄”之“爲”。言兄賢,難做他弟;弟賢,難做他兄。仁者無敵,難做衆去抵當他。端蒙。

“仁不可爲衆也”,毛公注亦云:“盛德不可爲衆也。”“鳶飛戾天”,注亦曰:“言其上下察也。”此語必別有個同出處。如“金聲玉振”,兒寬雲:“天子建中和之極,兼總條貫,金聲而玉振之。”亦必是古語。□。

“不能自強,則聽天所命;修德行仁,則天命在我。”今之爲國者,論爲治則曰,不消做十分底事,只隨風俗做便得;不必須欲如堯舜三代,只恁地做天下也治。爲士者則曰,做人也不須做到孔孟十分事,且做得一二分也得。盡是這樣苟且見識,所謂“聽天所命”者也。僩。

△自暴者章

問“自暴、自棄”之別。曰:“孟子說得已分明。看來自暴者便是剛惡之所爲,自棄者便是柔惡之所爲也。”時舉。

自暴,是非毀道理底;自棄,是自放棄底。賜。

“言非禮義”,以禮義爲非而拒之以不信;“自暴”,自賊害也。“吾身不能居仁由義”,自謂不能,而絕之以不爲;“自棄”,自棄絕也。閎祖。

先生問樑:“自暴、自棄如何?”樑未答。先生曰:“‘言非禮義’,非,如‘非先生之道’之‘非’,謂所言必非詆禮義之說爲非道,是失之暴戾。我雖言而彼必不肯聽,是不足與有言也。自棄者,謂其意氣卑弱,志趣凡陋,甘心自絕以爲不能。我雖言其仁義之美,而彼以爲我必不能‘居仁由義’,是不足有爲也。故自暴者強,自棄者弱。伊川雲:‘自暴者,拒之以不信;自棄者,絕之以不爲。’”樑雲平日大爲科舉累。曰:“便是科舉不能爲累。”卓。

問:“向所說‘自暴’,作‘自粗暴’,與今集註‘暴,害也’不同。”曰:“也只是害底是。如‘暴其民甚’,‘言非禮義謂之自暴’,要去非議這禮義。如今人要罵道學一般,只說道這許多做好事之人,自做許多模樣。不知這道理是人人合有底,他自恁地非議,是他自害了這道理。”賀孫。

“仁,人之安宅;義,人之正路。”自人身言之,則有動靜;自理言之,則是仁義。祖道。

△居下位章

誠是天道,在人只說得“思誠”。泳。

敬之問:“‘誠者,天之道也;思誠者,人之道也。’思誠,莫須是明善否?”曰:“明善自是明善,思誠自是思誠。明善是格物、致知,思誠是毋自欺、慎獨。明善固所以思誠,而思誠上面又自有工夫在。誠者,都是實理了;思誠者,恐有不實處,便思去實它。‘誠者,天之道’,天無不實,寒便是寒,暑便是暑,更不待使它恁地。聖人仁便真個是仁,義便真個是義,更無不實處。在常人說仁時,恐猶有不仁處;說義時,恐猶有不義處,便着思有以實之,始得。”時舉。

問:“‘至誠而不動者,未之有也;不誠,未有能動者也。’此是以實理見之於用,故便有感通底道理?”曰:“不是以實理去見之於用,只是既有其實,便自能感動得人也。”因言:“孟子於義利間辯得毫釐不差,見一事來,便劈做兩片,便分個是與不是,這便是集義處。義是一柄刀相似,才見事到面前,便與他割制了。”時舉。

△伯夷闢紂章

才卿問:“伯夷是‘中立而不倚’,下惠是‘和而不流’否?”曰:“柳下惠和而不流之事易見,伯夷中立不倚之事,何以驗之?”陳曰:“扣馬之諫,餓而死,此是不倚。”曰:“此謂之偏倚,亦何可以見其不倚?”文蔚錄雲:“‘如此,卻是倚做一邊去。’文蔚曰:‘他雖如此,又卻不念舊惡。’曰:‘亦不相似。’”劉用之曰:“伯夷居北海之濱,若將終身焉,及聞西伯善養老,遂來歸之,此可見其不倚否?”曰:“此下更有一轉,方是不倚。蓋初聞文王而歸之,及武王伐紂而去之,遂不食周粟,此可以見其不倚也。”僩。文蔚錄意同。

△求也爲季氏宰章

至之問:“如李悝盡地力之類,不過欲教民而已,孟子何以謂任土地者亦次於刑?”曰:“只爲他是欲富國,不是欲爲民。但強佔土地開墾將去,欲爲己物耳,皆爲君聚斂之徒也。”時舉。

“闢草萊,任土地者次之”,“如李悝盡地力,商鞅開阡陌”。他欲致富強而已,無教化仁愛之本,所以爲可罪也。僩。

△恭者不侮人章

聖人但顧我理之是非,不問利害之當否,衆人則反是。且如恭儉,聖人但知恭儉之不可不爲爾,衆人則以爲我不侮人,則人亦不侮我;我不奪人,則人亦不奪我,便是計較利害之私。要之,聖人與衆人做處,便是五峯所謂“天理人慾,同行而異情”者也。道夫。

△淳于髡曰章

“事有緩急,理有大小,這樣處皆須以權稱之。”或問:“‘執中無權’之‘權’,與‘嫂溺援之以手’之‘權’,微不同否?”曰:“‘執中無權’之‘權’稍輕,‘嫂溺援之以手’之‘權’較重,亦有深淺也。”僩。

△人不足與適章

“‘大人格君心之非’,此謂精神意氣自有感格處,然亦須有個開導底道理,不但默默而已。伊川解‘遇主於巷’,所謂‘至誠以感動之,盡力以扶持之,明義理以致其知,杜蔽惑以誠其意’,正此意也。”或曰:“設遇暗君,將如何而格之?”曰:“孔子不能格魯哀,孟子不能格齊宣。諸葛孔明之於後主,國事皆出於一己,將出師,先自排布宮中府中許多人。後主雖能聽從,然以資質之庸,難以變化,孔明雖親寫許多文字與之,亦終不能格之。凡此皆是雖有格君之理,而終不可以致格君之效者也。”謨。可學錄雲:“問:‘有不好君,如何格?’曰:‘其精神動作之間亦須有以格之。要之,有此理在我,而在人者不可必。’”

“人不足與適”,至“格君心之非”,三句當作一句讀。某嘗說,此處與“言不必信,行不必果,惟義所在”,皆須急忙連下句讀。若偶然脫去下句,豈不害事?方子。

△人之患章

孟子一句者,如“人之患在好爲人師”之類,當時議論須多,今其所記者,乃其要語爾。

△孟子謂樂正子曰章

德修謂:“樂正子從子敖之齊,未必徒哺啜。”曰:“無此事,豈可遽然加以此罪!”文蔚。

△仁之實章

或問“事親、從兄”一段。曰:“緊要在五個實字上。如仁是‘親親而仁民,仁民而愛物’,義是長長、貴貴、尊賢。然在家時,未便到仁民愛物;未事君時,未到貴貴;未從師友時,未到尊賢,且須先從事親從兄上做將去,這個便是仁義之實。仁民、愛物,貴貴、尊賢,是仁義之英華。若理會得這個,便知得其他,那分明見得而守定不移,便是智之實;行得恰好,便是禮之實;由中而出,無所勉強,便是樂之實。大凡一段中必有緊要處,這一段便是這個字緊要。”胡泳。

“仁之實,事親是也;義之實,從兄是也。”此數句,某煞曾入思慮來。嘗與伯恭說,“實”字,有對名而言者,謂名實之實;有對理而言者,謂事實之實;有對華而言者,謂華實之實。今這實字不是名實、事實之實,正是華實之實。仁之實,本只是事親,推廣之,愛人利物,無非是仁。義之實,本只是從兄,推廣之,忠君弟長,無非是義。事親從兄,便是仁義之實;推廣出去者,乃是仁義底華採。文蔚。

問仁義之實。曰:“須是理會得個實字,方曉得此章意思。這實字便是對華字。且如愛親、仁民、愛物,無非仁也,但是愛親乃是切近而真實者,乃是仁最先發去處;於仁民、愛物,乃遠而大了。義之實亦然。”夔孫。

“事親是孝,從兄是弟。‘堯舜之道,孝弟而已。’今人將孝弟低看了。‘孝弟之至,通於神明,光於四海’,直是如此。”竇問:“‘仁之實,事親是也。’竊謂,實者,是事親得其歡心,當此時,直是和悅,此是實否?”曰:“不然,此乃‘樂之實,樂斯二者’之事。但事親、從兄是仁義之根實處,最初發得來分曉。向亦曾理會此實字,卻對得一個華字。親親,仁也;仁民、愛物,亦仁也。事親是實,仁民、愛物乃華也。”德明。

國學經典賞析:《朱子語類》卷五十六·孟子六原文

問:“事親、從兄有何分別?”曰:“事親有愛底意思,事兄有嚴底意思。”又曰:“有敬底意思。”問:“從兄如何爲義之實?”曰:“言從兄,則有可否。”問:“所以同處如何?”曰:“不當論同。”問:“伊川以爲須自一理中別出,此意如何?”曰:“只是一個道理,發出來偏於愛底些子,便是仁;偏於嚴底些子,便是義。”又曰:“某怕人便說‘理一’。”節。

問:“事之當爲者,皆義也,如何專以從兄言之?”曰:“從兄乃事之當爲而最先者。”又問:“事親豈非事之當爲,而不歸之義,何也?”曰:“己與親乃是一體,豈可論當爲不當爲!”柄。

問“義之實,從兄是也”。曰:“義是那良知良能底發端處。雖小兒子莫不愛父母,到長大方理會得從兄。所謂‘及其長也,無不知敬其兄’,此義發端處。”植。

問:“孟子言‘義之實,從兄是也’,中庸卻言‘義者,宜也,尊賢爲大’,甚不同,如何?”曰:“義謂得宜,‘尊賢之等’,道理宜如此。”曰:“父子兄弟皆是恩合,今以從兄爲義,何也?”曰:“以兄弟比父子,已是爭得些。”問:“五典之常,義主於君臣。今曰‘從兄’,又曰‘尊賢’,豈以隨事立言不同,其實則一否?”曰:“然。”德明。

問:“孟子言:‘羞惡之心,義之端也。’又曰:‘義之實,從兄是也。’不知羞惡與從兄之意,如何相似?”曰:“不要如此看。且理會一處上義理教通透了,方可別看。如今理會一處未得,卻又牽一處來滾同說,少間愈無理會處。聖賢說話,各有旨歸,且與他就逐句逐字上理會去。”木之。

問:“性中雖具四端五常,其實只是一理。故孟子獨以仁義二者爲主,而以禮爲‘節文斯二者’,智爲‘知斯二者’。柄謂仁義二者之中又當以仁爲主。蓋仁者愛之理,愛之得其當,則義也。”曰:“義卻是當愛不當愛。”柄。

問:“‘仁之實,事親是也’一段,似無四者,只有兩個。以禮爲‘節文斯二者’,智是‘知斯二者’,只是兩個生出禮智來。”曰:“太極初生,亦只生陰陽,然後方有其他底。”節。

問:“孟子言:‘禮之實,節文斯二者;知之實,知斯二者。’禮、知似無專位。今以四德言,卻成有四個物事?”曰:“也只是一處如此說。有言四個底,有言兩個底,有言三個底。不成說道他只說得三個,遺了一個,不說四個。言兩個,如扇一面青,一面白,一個說這一邊,謂之青扇,一個說那一邊,謂之白扇。不成道說青扇底是,說白扇底不是。”節。

專言仁則包三者,言仁義則又管攝禮智二者,如“智之實,知斯二者;禮之實,節文斯二者”是也。德明。

問“節文”之“文”。曰:“文是裝裹得好,如升降揖遜。”節。

節者,等級也;文,不直,回互之貌。節。

國學經典賞析:《朱子語類》卷五十六·孟子六原文 第2張

朱蜚卿問“樂則生矣,生則惡可已也”。曰:“如今恁地勉強安排,如何得樂到得常常做得熟,自然浹洽通快,周流不息,油然而生,不能自已。只是要到這樂處,實是難在。若只恁地把捉安排,才忘記,又斷了,這如何得樂,如何得生。”問:“如今也且着恁地把捉。”曰:“固是且着恁地,須知道未是到處。須知道‘樂則生’處,是當到這地頭。恰似春月,草木許多芽櫱一齊爆出來,更止遏不得。”賀孫問:“如‘孩提之童,無不知愛其親;及其長也,無不知敬其兄’,這個不是旋安排,這隻就他初發上說。”曰:“只如今不能常會如此。孩提知愛其親,如今自失了愛其親意思;及其長也知敬其兄,如今自失了敬其兄意思,須着理會。孟子所以說‘大人者,不失其赤子之心’,須要常常恁地。要之,須是知得這二者,使常常見這意思,方會到得‘樂則生矣’處。要緊卻在‘知斯二者,弗去是也’二句上。須是知得二者是自家合有底,不可暫時失了。到得‘禮之實,節文斯二者’,既知了,又須着檢點教詳密子細,節節應拍,方始會不間斷,方始樂,方始生。孟子又云:‘知皆擴而充之,若火之始然,泉之始達,苟能充之,足以保四海;苟不充之,不足以事父母。’與‘知斯二者,節文斯二者’一段,語勢有不同,一則說得緊急,一則說得有許多節次,次序詳密。”又曰:“‘樂則生’,如水之流,撥盡許多擁塞之物,只恁地滔滔流將去。”賀孫。

△天下大悅章

“不得乎親,不可以爲人;不順乎親,不可以爲子。”“得乎親”者,不問事之是非,但能曲爲承順,則可以得其親之悅。苟父母有做得不是處,我且從之,苟有孝心者皆可然也。“順乎親”,則和那道理也順了,非特得親之悅,又使之不陷於非義,此所以爲尤難也。僩。

恭父問:“‘不得乎親’,以心言,‘不順乎親’,以道言,道謂喻父母於道。恐如此看得‘不可爲人,不可爲子’兩字出。”曰:“‘人’字只說大綱,‘子’字卻說得重。不得乎親之心,固有人承親順色,看父母做甚麼事,不問是非,一向不逆其志。這也是得親之心,然猶是淺事。惟順乎親,則親之心皆順乎理,必如此而後可以爲子。所以又說‘烝烝乂,不格奸’;‘瞽瞍厎豫而天下化,瞽瞍厎豫而天下之爲父子者定’。”賀孫。

“不順乎親,不可以爲子”,是無一事不是處,和親之心也順了,下面所以說“瞽瞍厎豫”。

“舜盡事親之道而瞽瞍厎豫,瞽瞍厎豫而天下化,瞽瞍厎豫而天下之爲父子者定”,此之謂“儘性”。人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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