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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學經典賞析:《朱子語類》卷七·學二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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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總論爲學之方

這道體,饒本作“理”。浩浩無窮。

道體用雖極精微,聖賢之言則甚明白。若海

聖人之道,如飢食渴飲。人傑

聖人之道,有高遠處,有平實處。道夫

夫道若大路然,豈難知哉!人病不由耳。道夫

道未嘗息,而人自息之。非道亡也,幽厲不由也。道夫

聖人教人,大概只是說孝弟忠信日用常行底話。人能就上面做將去,則心之放者自收,性之昏者自著。如心、性等字,到子思孟子方說得詳。因說象山之學。儒用

聖人教人有定本。舜“使契爲司徒,教以人倫:父子有親,君臣有義,夫婦有別,長幼有序,朋友有信”。夫子對顏淵曰:“克己復禮爲仁。”“非禮勿視,非禮勿聽,非禮勿言,非禮勿動。”皆是定本。人傑

聖門日用工夫,甚覺淺近。然推之理,無有不包,無有不貫,及其充廣,可與天地同其廣大。故爲聖,爲賢,位天地,育萬物,只此一理而已。

常人之學,多是偏於一理,主於一說,故不見四旁,以起爭辨。聖人則中正和平,無所偏倚。人傑

聖賢所說工夫,都只一般,只是一個“擇善固執”。論語則說:“學而時習之”,孟子則說“明善誠身”,只是隨他地頭所說不同,下得字來,各自精細。其實工夫只是一般,須是盡知其所以不同,方知其所謂同也。僩

這個道理,各自有地頭,不可只就一面說。在這裏時是恁地說,在那裏時又如彼說,其賓主彼此之勢各自不同。僩

學者工夫,但患不得其要。若是尋究得這個道理,自然頭頭有個著落,貫通浹洽,各有條理。如或不然,則處處窒礙。學者常談,多說持守未得其要,不知持守甚底。說擴充,說體驗,說涵養,皆是揀好底言語做個說話,必有實得力處方可。所謂要於本領上理會者,蓋緣如此。謨

爲學須先立得個大腔當了,卻旋去裏面修治壁落教綿密。今人多是未曾知得個大規模,先去修治得一間半房,所以不濟事。僩

識得道理原頭,便是地盤。如人要起屋,須是先築教基址堅牢,上面方可架屋。若自無好基址,空自今日買得多少木去起屋,少間只起在別人地上,自家身己自沒頓放處。賀孫

須就源頭看教大底道理透,闊開基,廣開址。如要造百間屋,須著有百間屋基;要造十間屋,須著有十間屋基。緣這道理本同,甲有許多,乙也有許多,丙也有許多。賀孫

學須先理會那大底。理會得大底了,將來那裏面小底自然通透。今人卻是理會那大底不得,只去搜尋裏面小小節目。植

學問須是大進一番,方始有益。若能於一處大處攻得破,見那許多零碎,只是這一個道理,方是快活。然零碎底非是不當理會,但大處攻不破,縱零碎理會得些少,終不快活。“曾點漆雕開已見大意”,只緣他大處看得分曉。今且道他那大底是甚物事?天下只有一個道理,學只要理會得這一個道理。這裏才通,則凡天理、人慾、義利、公私、善惡之辨,莫不皆通。

或問:“氣質之偏,如何救得?”曰:“才說偏了,又著一個物事去救他偏,越見不平正了,越討頭不見。要緊只是看教大底道理分明,偏處自見得。如暗室求物,把火來,便照見。若只管去摸索,費盡心力,只是摸索不見。若見得大底道理分明,有病痛處,也自會變移不自知,不消得費力。”賀孫

成己方能成物,成物在成己之中。須是如此推出,方能合義理。聖賢千言萬語,教人且從近處做去。如灑掃大廳大廊,亦只是如灑掃小室模樣;掃得小處淨潔,大處亦然。若有大處開拓不去,即是於小處便不曾盡心。學者貪高慕遠,不肯從近處做去,如何理會得大頭項底!而今也有不曾從裏做得底,外面也做得好。此只是才高,以智力勝將去。中庸說細處,只是謹獨,謹言,謹行;大處是武王周公達孝,經綸天下,無不載。小者便是大者之驗。須是要謹行,謹言,從細處做起,方能克得如此大。又曰:“如今爲學甚難,緣小學無人習得。如今卻是從頭起。古人於小學小事中,便皆存個大學大事底道理在。大學,只是推將開闊去。向來小時做底道理存其中,正似一個坯素相似。”明作

學者做工夫,莫說道是要待一個頓段大項目工夫後方做得,即今逐些零碎積累將去。纔等待大項目後方做,即今便蹉過了!學者只今便要做去,斷以不疑,鬼神避之。“需者,事之賊也!”至

“如今學問未識個入路,就他自做,倒不覺。惟既識得個入頭,卻事事須著理會。且道世上多多少少事!”江文卿雲:“只先生一言一語,皆欲爲一世法,所以須著如此。”曰:“不是說要爲世法。既識得路頭,許多事都自是合著如此,不如此不得。自是天理合下當然。”賀孫

若不見得入頭處,緊也不可,慢也不得。若識得些路頭,須是莫斷了。若斷了,便不成。待得再新整頓起來,費多少力!如雞抱卵,看來抱得有甚暖氣,只被他常常恁地抱得成。若把湯去蕩,便死了;若抱才住,便冷了。然而實是見得入頭處,也自不解住了,自要做去,他自得些滋味了。如吃果子相似:未識滋味時,吃也得,不消吃也得;到識滋味了,要住,自住不得。賀孫

“待文王而後興者,凡民也。若夫豪傑之士,雖無文王猶興。”豪傑質美,生下來便見這道理,何用費力。今人至於沉迷而不反,聖人爲之屢言,方始肯來,已是下愚了。況又不知求之,則終於爲禽獸而已!扒人爲萬物之靈,自是與物異。若迷其靈而昏之,則與禽獸何別?大雅

學問是自家合做底。不知學問,則是欠闕了自家底;知學問,則方無所欠闕。今人把學問來做外面添底事看了。廣

聖賢只是做得人當爲底事盡。今做到聖賢,止是恰好,又不是過外。祖道

“凡人須以聖賢爲己任。世人多以聖賢爲高,而自視爲卑,故不肯進。抑不知,使聖賢本自高,而己別是一樣人,則早夜孜孜,別是分外事,不爲亦可,爲之亦可。然聖賢稟性與常人一同。既與常人一同,又安得不以聖賢爲己任?自開闢以來,生多少人,求其盡己者,千萬人中無一二,只是羈同枉過一世!詩曰:‘天生烝民,有物有則。’今世學者,往往有物而不能有其則。中庸曰:‘尊德性而道問學,極高明而道中庸。’此數句乃是徹首徹尾。人性本善,只爲嗜慾所迷,利害所逐,一齊昏了。聖賢能盡其性,故耳極天下之聰,目極天下之明,爲子極孝,爲臣極其忠。”某問:“明性須以敬爲先?”曰:“固是。但敬亦不可混淪說,須是每事上檢點。論其大要,只是不放過耳。大抵爲己之學,於他人無一毫干預。聖賢千言萬語,只是使人反其固有而復其性耳。”可學

學者大要立志。所謂志者,不道將這些意氣去蓋他人,只是直截要學堯舜。“孟子道性善,言必稱堯舜。”此是真實道理。“世子自楚反,復見孟子。孟子曰:‘世子疑吾言乎?夫道一而已矣。’”這些道理,更無走作,只是一個性善可至堯舜,別沒去處了。下文引成覸顏子公明儀所言,便見得人人皆可爲也。學者立志,須教勇猛,自當有進。志不足以有爲,此學者之大病。謨

世俗之學,所以與聖賢不同者,亦不難見。聖賢直是真個去做,說正心,直要心正;說誠意,直要意誠;修身齊家,皆非空言。今之學者說正心,但將正心吟詠一晌;說誠意,又將誠意吟詠一晌;說修身,又將聖賢許多說修身處諷誦而已。或掇拾言語,綴緝時文。如此爲學,卻於自家身上有何交涉?這裏須要著意理會。今之朋友,固有樂聞聖賢之學,而終不能去世俗之陋者,無他,只是志不立爾。學者大要立志,才學,便要做聖人是也。謨

學者須是立志。今人所以悠悠者,只是把學問不曾做一件事看,遇事則且胡亂恁地打過了。此只是志不立。雉

問:“人氣力怯弱,於學有妨否?”曰:“爲學在立志,不幹氣稟強弱事。”又曰:“爲學何用憂惱,但須令平易寬快去。”寓舉聖門弟子,唯稱顏子好學,其次方說及曾子,以此知事大難。曰:“固是如此。某看來亦有甚難,有甚易!只是堅立著志,順義理做去,他無蹺欹也。”

英雄之主所以有天下,只是立得志定,見得大利害。如今學者只是立得志定,講究得義理分明。賀孫

立志要如飢渴之於飲食。纔有悠悠,便是志不立。祖道

爲學須是痛切懇惻做工夫,使飢忘食,渴忘飲,始得。砥

這個物事要得不難。如飢之慾食,渴之慾飲,如救火,如追亡,似此年歲間,看得透,活潑潑地在這裏流轉,方是。僩

學者做工夫,當忘寢食做一上,使得些入處,自後方滋味接續。浮啊沉沉,半上落下,不濟得事。振

“而今緊要且看聖人是如何,常人是如何,自家因甚便不似聖人,因甚便只是常人。就此理會得透,自可超凡入聖。淳

爲學,須思所以超凡入聖。如何昨日爲鄉人,今日便爲聖人!須是竦拔,方始有進!砥

爲學須覺今是而昨非,日改月化,便是長進。砥

今之學者全不曾發憤。升卿

爲學不進,只是不勇!燾

不可倚靠師友。方子

不要等待。方子

今人做工夫,不肯便下手,皆是要等待。如今日早間有事,午間無事,則午間便可下手,午間有事。晚間便可下手,卻須要待明日。今月若尚有數日,必直待後月,今年尚有數月,不做工夫,必曰,今年歲月無幾,直須來年。如此,何緣長進!因康叔臨問致知,先生曰:“如此說得,不濟事。”蓋卿

道不能安坐等其自至,只待別人理會來,放自家口裏!淳

學者須是奈煩,奈辛苦。方子

必須端的自省,特達自肯,然後可以用力,莫如“下學而上達”也。去僞

凡人便是生知之資,也須下困學、勉行底工夫,方得。蓋道理縝密,去那裏捉摸!若不下工夫,如何會了得!敬仲

今之學者,本是困知、勉行底資質,卻要學他生知、安行底工夫。便是生知、安行底資質,亦用下困知、勉行工夫,況是困知、勉行底資質!文蔚

大抵爲學雖有聰明之資,必須做遲鈍工夫,始得。既是遲鈍之資,卻做聰明底樣工夫,如何得!伯羽

今人不肯做工夫。有先覺得難,後遂不肯做;有自知不可爲,公然遜與他人。如退產相似,甘伏批退,自己不願要。蓋卿

“爲學勿責無人爲自家剖析出來,須是自家去裏面講究做工夫,要自見得。”道夫

小立課程,大作工夫。可學

工夫要趲,期限要寬。從周

且理會去,未須計其得。德明

才計於得,則心便二,頭便低了。至

嚴立功程,寬著意思,久之,自當有味,不可求欲速之功。道夫

自早至暮,無非是做工夫時節。道夫

人多言爲事所奪,有妨講學,此爲“不能使船嫌溪曲”者也。遇富貴,就富貴上做工夫;遇貧賤,就貧賤上做工夫。兵法一言甚佳:“因其勢而利導之”也。人謂齊人弱,田忌乃因其弱以取勝,今日三萬竈,明日二萬竈,後日一萬竈。又如韓信特地送許多人安於死地,乃始得勝。學者若有絲毫氣在,必須進力!除非無了此氣,只口不會說話,方可休也。因舉浮屠語曰:“假使鐵輪頂上旋,定慧圓明終不失!”力行

聖賢千言萬語,無非只說此事。須是策勵此心,勇猛奮發,拔出心肝與他去做!如兩邊擂起戰鼓,莫問前頭如何,只認卷將去!如此,方做得工夫。若半上落下,半沉半浮,濟得甚事!僩

又如大片石,須是和根拔。今只於石面上薄削,濟甚事!作意向學,不十日五日又懶,孟子曰:“一日暴之,十日寒之!”可學

宗杲雲:“如載一車兵器,逐件取出來弄,弄了一件又弄一件,便不是殺人手段。我只有寸鐵,便可殺人!”┿

且如項羽救趙,既渡,沈船破釜,持三日糧,示士必死,無還心,故能破秦。若瞻前顧後,便做不成。┿

如居燒屋之下!如坐漏船之中!可學

爲學極要求把篙處著力。到工夫要斷絕處,又更增工夫,著力不放令倒,方是向進處。爲學正如上水船,方平穩處,儘行不妨。及到灘脊急流之中,舟人來這上一篙,不可放緩。直須著力撐上,不一步不緊。放退一步,則此船不得上矣!洽。

學者爲學,譬如煉丹,須是將百十斤炭火鍛一餉,方好用微微火養教成就。今人未曾將百十斤炭火去鍛,便要將微火養將去,如何得會成!恪。

今語學問,正如煮物相似,須爇猛火先煮,方用微火慢煮。若一向只用微火,何由得熟?欲復自家元來之性,乃恁地悠悠,幾時會做得?大要須先立頭緒。頭緒既立,然後有所持守。書曰:“若藥弗瞑眩,厥疾弗瘳。”今日學者皆是養病。可學

譬如煎藥:先猛火煎,教百沸大羈,直至涌坌出來,然後卻可以慢火養之。┿

須磨礪精神去理會。天下事,非燕安<垂夬>豫之可得。淳

萬事須是有精神,方做得。振

陽氣發處,金石亦透。精神一到,何事不成!驤

凡做事,須著精神。這個物事自是剛,有鋒刃。如陽氣發生,雖金石也透過!賀孫

人氣須是剛,方做得事。如天地之氣剛,故不論甚物事皆透過。人氣之剛,其本相亦如此。若只遇著一重薄物事,便退轉去,如何做得事!從周(方子錄雲:“天地之氣,雖至堅如金石,無所不透,故人之氣亦至剛,蓋其本相如此。”)

“學者識得個脈路正,便須剛決向前。若半青半黃,非惟無益。”因舉酒雲:“未嘗見有衰底聖賢。”德明

學者不立,則一齊放倒了!升卿

不帶性氣底人,爲僧不成,做道不了。方

因言,前輩也多是背處做幾年,方成。振

進取得失之念放輕,卻將聖賢格言處研窮考究。若悠悠地似做不做,如捕風捉影,有甚長進!今日是這個人,明日也是這個人。季札

學者只是不爲己,故日間此心安頓在義理上時少,安頓在閒事上時多,於義理卻生,於閒事卻熟。方子

今學者要緊且要分別個路頭,要緊是爲己爲人之際。爲己者直拔要理會這個物事,欲自家理會得;不是漫恁地理會,且恁地理會做好看,教人說道自家也曾理會來。這假饒理會得十分是當,也都不闕自身己事。要須先理會這個路頭。若分別得了,方可理會文字。賀孫

學者須是爲己。譬如吃飯,寧可逐些吃,令飽爲是乎?寧可鋪攤放門外,報人道我家有許多飯爲是乎?近來學者,多是以自家合做底事報與人知。又言,此間學者多好高,只是將義理略從肚裏過,卻翻出許多說話。舊見此間人做婚書,亦說天命人倫。男婚女嫁,自是常事。蓋有厭卑近之意,故須將日用常行底事裝荷起來。如此者,只是不爲己,不求益;只是好名,圖好看。亦聊以自誑,如南越王黃屋左纛,聊以自娛爾。方子

近世講學不著實,常有誇底意思。譬如有飯不將來自吃,只管鋪攤在門前,要人知得我家裏有飯。打疊得此意盡,方有進。振

今人爲學,多隻是謾且恁地,不曾真實肯做。方子

今之學者,直與古異,今人只是強探向上去,古人則逐步步實做將去。廣

只是實去做工夫。議論多,轉鬧了。德明

每論諸家學,及己學,大指要下學著實。方

爲學須是切實爲己,則安靜篤實,承載得許多道理。若輕揚淺露,如何探討得道理?縱使探討得,說得去,也承載不住。銖

入道之門,是將自家身己入那道理中去。漸漸相親,久之與己爲一。而今入道理在這裏,自家身在外面,全不曾相干涉。僩

或問爲學。曰:“今人將作個大底事說,不切己了,全無益。一向去前人說中乘虛接渺,妄取許多枝蔓,只見遠了,只見無益於己。聖賢千言萬語,儘自多了。前輩說得分曉了,如何不切己去理會!如今看文字,且要以前賢程先生等所解爲主,看他所說如何,聖賢言語如何,將己來聽命於他,切己思量體察,就日用常行中著衣吃飯,事親從兄,盡是問學。若是不切己,只是說話。今人只憑一己私意,瞥見些子說話,便立個主張,硬要去說,便要聖賢從我言語路頭去,如何會有益。此其病只是要說高說妙,將來做個好看底物事做弄。如人吃飯,方知滋味;如不曾吃,只要攤出在外面與人看,濟人濟己都不得。”謙

或問:“爲學如何做工夫?”曰:“不過是切己,便的當。此事自有大綱,亦有節目。常存大綱在我,至於節目之間,無非此理。體認省察,一毫不可放過。理明學至,件件是自家物事,然亦須各有倫序。”問:“如何是倫序?”曰:“不是安排此一件爲先,此一件爲後,此一件爲大,此一件爲小。隨人所爲,先其易者,闕其難者,將來難者亦自可理會。且如讀書:三禮春秋有制度之難明,本末之難見,且放下未要理會,亦得。如書詩,直是不可不先理會。又如詩之名數,書之盤誥,恐難理會。且先讀典謨之書,雅頌之詩,何嘗一言一句不說道理,何嘗深潛諦玩,無有滋味,只是人不曾子細看。若子細看,裏面有多少倫序,須是子細參研方得。此便是格物窮理。如遇事亦然,事中自有一個平平當當道理,只是人討不出,只隨事羈將去,亦做得,卻有掣肘不中節處。亦緣鹵莽了,所以如此。聖賢言語,何曾誤天下後世,人自學不至耳。”謙

佛家一向撤去許多事,只理會自身己;其教雖不是,其意思卻是要自理會。所以他那下常有人,自家這下自無人。今世儒者,能守經者,理會講解而已;看史傳者,計較利害而已。那人直是要理會身己,從自家身己做去。不理會自身己,說甚別人長短!明道曰:“不立己後,雖向好事,猶爲化物。不得以天下萬物撓己,己立後,自能了當得天下萬物。”只是從程先生後,不再傳而已衰。所以某嘗說自家這下無人。佛家有三門:曰教,曰律,曰禪。禪家不立文字,只直截要識心見性。律本法甚嚴,毫髮有罪。如雲不許飲水,才飲水便有罪過。如今小院號爲律院,乃不律之尤者也!教自有三項:曰天台教,曰慈恩教,曰延壽教。延壽教南方無傳,有些文字,無能通者。其學近禪,故禪家以此爲得。天台教專理會講解。慈恩教亦只是講解。吾儒家若見得道理透,就自家身心上理會得本領,便自兼得禪底;講說辨討,便自兼得教底;動由規矩,便自兼得律底。事事是自家合理會。顏淵問爲邦。看他陋巷簞瓢如此,又卻問爲邦之事,只是合當理會,看得是合做底事。若理會得入頭,意思一齊都轉;若不理會得入頭,少間百事皆差錯。若差了路頭底亦多端:有才出門便錯了路底,有行過三兩條路了方差底,有略差了便轉底,有一向差了煞遠,終於不轉底。賀孫

不可只把做面前物事看了,須是向自身上體認教分明。如道家存想,有所謂龍虎,亦是就身上存想。士毅

爲學須是專一。吾儒惟專一於道理,則自有得。砥

既知道自家患在不專一,何不便專一去!逍遙。

須是在己見得只是欠闕,他人見之卻有長進,方可。僩

人白睚不得,要將聖賢道理扶持。振

爲學之道,須先存得這個道理,方可講究事情。

今人口略依稀說過,不曾心曉。淳

發得早時不費力。升卿

有資質甚高者,一了一切了,即不須節節用工。也有資質中下者,不能盡了,卻須節節用工。振

博學,謂天地萬物之理,修己治人之方,皆所當學。然亦各有次序,當以其大而急者爲先,不可雜而無統也。

今之學者多好說得高,不喜平。殊不知這個只是合當做底事。節

譬如登山,人多要至高處。不知自低處不理會,終無至高處之理。德明

於顯處平易處見得,則幽微底自在裏許。德明

且於切近處加功。升卿

著一些急不得。方子

學者須是直前做去,莫起計獲之心。如今說底,恰似畫卦影一般。吉凶未應時,一場鶻突,知他是如何。到應後,方始知元來是如此。廣

某適來,因澡浴得一說:大抵揩背,須從頭徐徐用手,則力省,垢可去。若於此處揩,又於彼處揩,用力雜然,則終日勞而無功。學問亦如此,若一番理會不了,又作一番理會,終不濟事。蓋卿

學者須是熟。熟時,一喚便在目前;不熟時,須著旋思索。到思索得來,意思已不如初了。士毅

道理生,便縛不住。淳

見,須是見得確定。淳

須是心廣大似這個,方包裹得過,運動得行。方子

學者立得根腳闊,便好。升卿

須是有頭有尾,成個物事。方子

徹上徹下,無精粗本末,只是一理。賜

最怕粗看了,便易走入不好處去。士毅

學問不只於一事一路上理會。振

貫通,是無所不通。

“未有耳目狹而心廣者。”其說甚好。振

帖底謹細做去,所以能廣。振

大凡學者,無有徑截一路可以教他了得;須是博洽,歷涉多,方通。振

不可涉其流便休。方子

國學經典賞析:《朱子語類》卷七·學二原文

天下更有大江大河,不可守個土窟子,謂水專在是。力行

學者若有本領,相次千枝萬葉,都來湊著這裏,看也須易曉,讀也須易記。方子

大本不立,小辨不正。可學

刮落枝葉,栽培根本。可學

大根本流爲小謗本。舉前說。因先說:“欽夫學大本如此,則發處不能不受病。”方

學問須嚴密理會,銖分毫析。道夫

因論爲學,曰:“愈細密,愈廣大;愈謹確,愈高明。”僩

開闊中又著細密,寬緩中又著謹嚴。廣

如其窄狹,則當涵泳廣大氣象;頹惰,則當涵泳振作氣象。方子

學者須養教氣宇開闊弘毅。升卿

常使截斷嚴整之時多,膠膠擾擾之時少,方好。德明

只有一個界分,出則便不是。廣

義理難者便不是。振

體認爲病,自在即好。振

須是玩味。方子

咬得破時,正好咀味。文蔚

若只是握得一個鶻侖底果子,不知裏面是酸,是鹹,是苦,是澀。須是與他嚼破,便見滋味。┿

易曰:“學以聚之,問以辨之,寬以居之,仁以行之。”語曰:“執德不弘,信道不篤,焉能爲有!焉能爲亡!”學問之後,繼以寬居。信道篤而又欲執德弘者,人之爲心不可促迫也。人心須令著得一善,又著一善,善之來無窮,而吾心受之有餘地,方好。若只著得一善,第二般來又未便容得,如此,無緣心廣而道積也。洽。

自家猶不能怏自家意,如何他人卻能盡怏我意!要在虛心以從善。升卿

“虛心順理”,學者當守此四字。人傑

聖人與理爲一,是恰好。其他以心處這理,卻是未熟,要將此心處理。可學

國學經典賞析:《朱子語類》卷七·學二原文 第2張

今人言道理,說要平易,不知到那平易處極難。被那舊習纏繞,如何便擺脫得去!譬如作文一般,那個新巧者易作,要平淡便難。然須還他新巧,然後造於平淡。又曰:“自高險處移下平易處,甚難。”端蒙

人之資質有偏,則有縫罅。做工夫處,蓋就偏處做將去。若資質平底,則如死水然,終激作不起。謹願底人,更添些無狀,便是鄉原。不可以爲知得些子便了。燾

只聞“下學而上達”,不聞“上達而下學”。德明

今學者之於大道,其未及者雖是遲鈍,卻須終有到時。唯過之者,便不肯復回來耳。必大

或人性本好,不須矯揉。教人一用此,極害理。又有讀書見義理,釋書,義理不見,亦可慮。可學

學者議論工夫,當因其人而示以用工之實,不必費辭。使人知所適從,以入於坦易明白之域,可也。若泛爲端緒,使人迫切而自求之,適恐資學者之病。人傑

師友之功,但能示之於始而正之於終爾。若中間三十分工夫,自用吃力去做。既有以喻之於始,又自勉之於中,又其後得人商量是正之,則所益厚矣。不爾,則亦何補於事。道夫

或論人之資質,或長於此而短於彼。曰:“只要長善救失。”或曰:“長善救失,不特教者當如此,人自爲學亦當如此。”曰:“然。”燾

凡言誠實,都是合當做底事;不是說道誠實好了方去做,不誠實不好了方不做。自是合當誠實。僩

“言必忠信”,言自合著忠信,何待安排。有心去要恁地,便不是活,便不能久矣。若如此,便是剩了一個字在信見邊自是著不得。如事親必於孝,事長必於弟,孝弟自是道理合當如此。何須安一個“必”字在心頭,念念要恁地做。如此,便是辛苦,如何得會長久?又如集義久,然後浩然之氣自生。若著一個意在這裏等待氣生,便爲害。今日集得許多,又等待氣生,卻是私意了。“必有事焉而勿正”,正,便是期必也。爲學者須從窮理上做工夫。若物格、知至,則意自誠;意誠,則道理合做底事自然行將去,自無下面許多病痛也。“擴然而大公,物來而順應。”

切須去了外慕之心!力行

有一分心向裏,得一分力;有兩分心向裏,得兩分力。文蔚

須是要打疊得盡,方有進。從周

看得道理熟後,只除了這道理是真實法外,見世間萬事,顛倒迷妄,耽嗜戀著,無一不是戲劇,真不堪著眼也。又答人書雲:“世間萬事,須臾變滅,皆不足置胸中,惟有窮理修身爲究竟法耳。”僩

大凡人只合講明道理而謹守之,以無愧於天之所與者。若乃身外榮辱休慼,當一切聽命而已。驤

因說索麪,曰:“今人於飲食動使之物,日極其精巧。到得義理,卻不理會,漸漸昏蔽了都不知。”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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