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 > 文學文史 > 探索嘉靖帝南巡的背景,他的南巡帶來了哪些影響?

探索嘉靖帝南巡的背景,他的南巡帶來了哪些影響?

來源:風趣史記網    閱讀: 9.38K 次
字號:

用手機掃描二維碼 在手機上繼續觀看

手機查看

嘉靖帝的故事大家喜歡嗎?今天本站小編就爲大家詳細解讀一下~

不同帝王的巡幸,史書有不同的評價,如隋煬帝、明武宗的巡幸,史書在記述時多貶義;而如康熙帝的巡幸,史書在描述時卻少有這類貶義的意涵。清朝僅乾隆帝就曾六下江南,相比之下,明朝皇帝巡幸的次數無疑是較少的。

是非難定論——明代皇帝巡幸概說

明前期,永樂帝、宣德帝北巡,被後世視爲護衛北邊的需要,備受褒譽;而英宗欲效仿先祖,御駕親征,奈何落下個悲劇命運,成了蒙古人的俘虜,顏面掃地,多爲後世責備。

貿然親征確實不妥,然而聯繫時局可以發現,彼時的蒙古、瓦剌和韃靼連爲一體,蒙古實現了形式上的統一,外加雄主也先有復元大志,可以說,英宗面臨的是自元末以來最強大的蒙古。永樂帝當年親征漠北、西擊瓦剌,對瓦剌、韃靼兩部也是一打一拉,不願與他們同時爲敵;清代康熙帝親征噶爾丹,也不過是同瓦剌的一部作戰;乾隆帝平定漠西蒙古,也只是擊敗了原明瓦剌,且彼時漠西蒙古內亂嚴重。由此可見,明英宗的主觀失誤是一方面,彼時的客觀形勢是另一方面。英宗朝的明軍,守禦或勉強,進攻並無實力。

因爲明朝差點因英宗親征而亡國,因此後世朝臣對明帝遠離京師十分戒懼,生怕自己規勸不力,耽誤了社稷。也因此,明朝大臣對於帝王出京巡狩是十分牴觸的,哪怕是紫禁城天氣熱,帝王去西苑等地消消暑,大臣們也覺得彼處不可久留。究其原因,帝王巡狩或去郊區休養,終歸了是離開了紫禁城這一權力中心,常朝等不免受到影響,且帝王的言行更難被朝臣們窺知,大臣們不放心!

探索嘉靖帝南巡的背景,他的南巡帶來了哪些影響?

到了正德時,武宗以好巡狩出名,南巡、北巡、西巡一個也不少,然而史家對他的評價多貶責,認爲他喜好遊玩,出巡純粹是勞民傷財,這種評價多少有點偏頗。“巡狩”這個詞就是爲帝王創造的,巡狩無錯,關鍵看帝王出巡做了什麼。武宗北巡北邊,不能說對北邊防禦沒有幫助,至少皇帝親臨前線,給了北邊將士以很大的鼓勵,儘管也帶來了騷擾。正德帝時,明朝面對的敵手是蒙古中興之主達延汗,達延汗統一了東蒙古,對明北邊形成了全面地壓迫,史料常稱達延汗爲“小王子”。正德帝北巡九邊,又何嘗不是對北邊局勢的擔憂呢?遊玩是一面,爲社稷也是一面。

如果皇帝只是在京郊西苑、西山避暑消涼,或者去昌平謁陵,那麼還不能將之視爲巡狩,畢竟連京畿都沒出,也談不上什麼巡視民瘼和軍情。明代帝王最後一次離京巡狩是嘉靖十八年的嘉靖帝南巡。此後,隆慶、萬曆、泰昌、天啓皆未離京出巡,最多就去了下昌平。

隆慶帝是不敢動,因爲當時俺答汗隔三差五破邊到山西等地劫掠。萬曆帝不愛動,“俺答封貢”後,明蒙關係還比較和睦,但萬曆帝最遠就去了昌平拜謁祖陵。泰昌帝沒時間巡幸,因爲在位時間實在太短。天啓帝時,後金已經崛起,缺乏出巡的外部條件。崇禎年間,後金和蒙古聯軍每隔幾年就“到明京畿一遊”,最遠還去山東濟南俘虜了德王,崇禎帝更不敢動。崇禎末年,崇禎帝一度有南狩的念頭,奈何局勢發展太快,大順軍以迅雷之勢,連破山西、大同、宣府、居庸關,南巡無望,明亡不遠矣!

明亡後,南明小朝廷頻繁更替,資質、德行俱優的隆武帝面臨清軍壓迫,也不得不帶着家眷巡狩。奈何時運不濟,半路爲清軍截獲,原本渴望在史冊留下濃重一筆的隆武帝,最後卻成爲俘虜、進而被殺,退出歷史舞臺。

從藩王到帝王——嘉靖帝南巡的背景

嘉靖帝的身世在明代很特殊,不算南明的話,嘉靖帝是明朝唯一一個父親不是皇帝、出生和成長在京外藩邸、後繼承大統的皇帝。嘉靖帝的父親興獻王朱祐杬,是明孝宗的異母弟。弘治七年,朱祐杬就藩湖廣安陸州(現湖北省鍾祥市及周邊);正德二年,嘉靖皇帝朱厚熜出生於安陸州的興王府。在父母呵護下,朱厚熜逐漸成長爲一個在學習上頗有天賦的少年,由於哥哥早夭,他成爲藩王的繼承人,或許他的一生也就這樣了。但此後兩個事件的發生,使得朱厚熜的命運出現了鉅變,改變了明朝的帝系繼承,也間接改變了明朝的國運。

正德十四年,興獻王去世了,王墓被選在了安陸州松林山,朱厚熜戴孝治理王府事宜,後來,他被破例允許提前繼承藩王之位。正德十六年,正德皇帝南巡時不慎落水染疾,當年便駕崩了。正德皇帝膝下無子,這一情形是明朝建立以來從未遇到的。沒辦法,皇帝寶座總得有人去坐,於是內閣首輔楊廷和同正德皇帝生母張太后商量,決定讓年少的朱厚熜繼承皇位。他們把朱厚熜選爲繼承人,一是因爲興獻王跟孝宗比較親,二是認爲朱厚熜年齡比較小、會比較聽話,且他的父親已經去世了,朱厚熜當皇帝不會有後顧之憂。

很快,司禮監太監、內閣大學士等一波人來到了安陸州,迎接朱厚熜去北京當皇帝。此後,嘉靖帝同內閣首輔楊廷和等人圍繞入京禮、嘉靖帝生父母名分等問題,開展了長期的爭論和較量。奈何,小皇帝入京之初,皇權尚不鞏固,相權強勢,嘉靖帝有時不得不讓步。但是,皇帝畢竟是皇帝,加之嘉靖帝本人天資尚好,楊廷和也不是奸臣,最多是權臣,故經過“大禮議”事件,嘉靖帝的皇權得到了伸張和鞏固,楊廷和也罷相了。此後,嘉靖帝的強勢獨裁君主面貌也越來越顯現,老家安陸州也被升格爲承天府,跟應天府、順天府並稱“三天”。

興獻王墓原本只是個藩王墓,隨着嘉靖皇帝皇權的鞏固,興獻王墓逐漸被升格爲帝王陵,後來被賜名爲“顯陵”,如今被稱呼爲明顯陵。據記載,顯陵前前後後修了四十多年,耗費了數十萬兩白銀。

每逢清明節百姓祭祖之時,嘉靖皇帝自己都不能親臨顯陵拜謁,因爲實在離得太遠。既然自己已經是皇帝了,嘉靖帝心想:把生父陵寢遷到北京不就得了?他讓大臣們討論遷陵之事,當時爲禮部尚書的夏言說:“興獻皇帝的體魄已經埋葬很久了,如果我們貿然打開陵墓,怕是泄了陵寢的靈氣,恐怕興獻皇帝也不願意這樣啊!”嘉靖帝怕自己的好心被冠以不孝的名聲,便暫時放棄了遷陵。

嘉靖十七年底,嘉靖皇帝生母蔣太后去世了。太后生前說:“請兒子務必把我跟你父親葬在一起。”嘉靖皇帝謹記遺囑,想把顯陵遷到北京大峪山。但是承天府那邊來報,說顯陵玄宮滲水被淹了,恐怕難以搬遷。嘉靖皇帝聽了十分震驚,承天是自己的發跡地,顯陵是生父的陵墓,不能讓老父親黃泉之下不安心,便不顧大臣們的反對,於嘉靖十八年帶領夏言、嚴嵩等文武百官南巡湖廣承天府,查看明顯陵情形。

探索嘉靖帝南巡的背景,他的南巡帶來了哪些影響? 第2張

巡幸承天府——明代帝王遠巡的絕唱

嘉靖十八年,嘉靖皇帝在湖廣承天府拜謁了明顯陵,還帶領文武百官舉行了多項禮儀活動,之後他還特地給當地官民下了一個白話詔書,詔書大意是:“承天是我的家鄉,是我的發跡地,可惜我的父母都去世了,我心裏實在很苦啊。我很羨慕你們,畢竟還有父母在身邊。鄉親們,希望你們能夠珍惜父母在世的時候,好好孝順他們!”嘉靖皇帝臨走時,特地頒詔免去了承天府三年的田稅。回到京師後,嘉靖帝最終決定把蔣太后的梓宮放入承天的明顯陵同興獻王合葬。

嘉靖皇帝此次南巡承天,不小心成爲了明代帝王最後一次南巡。嘉靖皇帝不愛遊山玩水,只愛修道齋醮,所以這次去了承天之後,他便沒有再回過老家了。嘉靖四十五年,嘉靖帝重病,無好轉之勢,雖有妃子和皇子前來問安,但世宗精神上的孤獨和對死亡的恐懼與日俱增,其欲南巡承天的念頭也越來越重,“上居恆念承天生長地,與徐階及司禮太監黃錦屢議南幸。”承天是他的生長地和福地,那裏既是他成長的地方,也是他雙親陵寢所在的地方。嘉靖四十五年二月,世宗給徐階下了一道密諭,說自己重病很久,不見好轉,正好借《承天大志》編撰完成的好日子,“南一視承天,拜親陵取藥服氣。此原受生之地,必奏功。諸王不必朝迎從,官免朝,我用臥輦至,七月終還京。”世宗對自己的病情無可奈何,希望回到承天祭拜顯陵,並求取藥物。徐階勸諫說承天路途遙遠,往返奔波,世宗身體難以承受。在徐階的勸告下,他不得不擱置了南巡的念頭。

興衰之勢——南巡對夏言等人仕途的影響

嘉靖十八年,在皇帝南巡之前,內閣首輔夏言處於仕途巔峯。南巡前的夏言恩榮加身、風光無比,“加少師,特進光祿大夫、上柱國”,而在明代,“特進光祿大夫、上柱國”之階可謂文臣最隆重的階勳,自明初至嘉靖中葉,“上柱國於人臣未有加者,加之自言始,其自擬也”,夏言給自己擬階勳,嘉靖帝滿足了他的虛榮。

南巡承天期間,嘉靖帝拜謁完顯陵,嚴嵩揣摩到嘉靖帝的心思,建議嘉靖帝在承天接受羣臣表賀。承天是嘉靖帝的故鄉,拜謁完顯陵在這裏接受表賀,更能彰顯皇帝的尊榮和以孝治國的名聲,滿足其衣錦還鄉的情結。作爲“議禮”起家的夏言,卻沒能理解透嘉靖帝的心思,他從禮制和現實的角度出發,認爲回京後再表賀爲宜,但嚴嵩堅持提議在承天表賀,並強調禮儀可由天子確定。從此,夏言在嘉靖帝心中種下了不滿的種子。

嘉靖帝南巡返京後到大峪山查看陵工,當時夏言沒能及時進呈居守敕,嘉靖帝認爲這是由於他自傲和懈怠,並對夏言南巡時的表現提出批判:“昨扈從南巡,偶以疾昏迷”,指出他不盡心供職已非首次,命夏言歸還嘉靖帝給他的手敕。雖然嘉靖帝后來收回了成命,但對夏言已有了負面的看法,這爲他的最終失勢積累了條件。

南巡後,陸炳、嚴嵩等人更加受寵。錦衣衛指揮使陸炳,其父陸鬆在弘治時跟隨興獻王就藩安陸,嘉靖帝入繼大統之後,陸炳又作爲“從龍”之臣在錦衣衛任職。陸炳和嘉靖帝從小結識、交情頗深。嘉靖帝南巡時,陸炳扈從,後來在河南衛輝的行宮出現火災,嘉靖帝深陷火海、形勢危急,“從官倉猝不知帝所在,炳排闥負帝出,帝自是愛幸炳”。陸炳在南巡時對嘉靖帝有救命之恩,之後更受嘉靖帝寵愛,以至於“三公無兼三孤者,僅於炳見之”。夏言擔任首輔期間,陸炳曾因不法事被御史彈劾,夏言打算懲治他,但在陸炳的百般苦求下,夏言最終放過了他,但“炳自是嫉言次骨,及嵩與言構,炳助嵩,發言與邊將關節書,言罪死”,陸炳成爲嚴嵩搬倒夏言的有力助手。

至於嚴嵩,時任禮部尚書。南巡前任勞任怨,妥善安排視陵工作,南巡期間,言論又頗合嘉靖帝心意,因此更得嘉靖帝賞識,嚴嵩“從幸承天,賞賜與輔臣埒”。嘉靖十九年七月,禮部尚書嚴嵩加少保,仍兼太子太保。相比夏言仕途的下行,嚴嵩正在上行並逐步走向行政中樞——內閣。

解決心頭之憂——嘉靖帝南巡後更不視朝

嘉靖帝崇信道教,其崇道行爲對嘉靖朝政治產生了深刻影響。嘉靖帝崇道不僅是爲人所誘,也源於其父興獻王崇信道教和承天地區的崇道之風。興獻王在世時便自稱“純一道人”,而承天地區向來是道教興盛之地。

探索嘉靖帝南巡的背景,他的南巡帶來了哪些影響? 第3張

南巡時,嘉靖帝信任的道士邵元節因病無法隨同,邵元節便推薦道士陶仲文跟隨。南巡之前的陶仲文可謂“名不見經傳”,但經過南巡期間的陪同,陶仲文深得嘉靖帝信賴並加官進爵,對嘉靖中後期政治產生了深遠影響。

經過河南衛輝時,忽有一陣旋風經過聖駕,嘉靖帝問:“這是什麼徵兆?”陶仲文說:“有火災之虞。”當天晚上,行宮果然失火,嘉靖帝險些喪命。脫險後,嘉靖帝認爲陶仲文預測十分靈驗,立即對陶仲文進行了封賞:“以方士陶典真爲神霄保國宣教高士。”自此,嘉靖帝開始寵信陶仲文,在陶仲文的引導下,嘉靖帝也更加崇信道教。而郭勳、段朝用之輩也向嘉靖帝進獻煉丹、鍊金之術,使得嘉靖帝更加鍾愛“靜攝”。往後,嘉靖帝苦於生子多夭,陶仲文便提出“二龍不相見”之說,不僅朝臣難得見到皇帝,就連皇子也是如此。

嘉靖帝在南巡拜謁顯陵之後更不視朝了,“帝自十八年葬章聖太后後,即不視朝;自二十年宮婢之變,即移居西苑萬壽宮,不入大內。”其中,固然有陶仲文等人引誘嘉靖帝齋醮而不視朝,但也有其他原因:一是明顯陵是否北遷、蔣太后梓宮是否南祔,嘉靖帝一直猶豫不定,這些事情使得他無法專心齋醮和靜攝,不得不同羣臣商議,甚至帶領羣臣前往明顯陵親自拜謁和查看;二是因爲嘉靖帝生父、生母的去世,加之嘉靖帝體質較弱,南巡時又遭遇衛輝火災,其便希望通過齋醮等行爲來祈求健康、獲得長生。

明史評價:“明自嘉靖帝而後,綱紀日以陵夷,神宗末年,廢壞極矣。”認爲明朝的衰亡同嘉靖朝綱紀的廢弛有關係。雖然這是一家之言,然而嘉靖帝長期不上朝,於西苑理政,政治運行顯然不處於正常狀態,這也爲嘉靖帝之孫明神宗樹立了壞的“榜樣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