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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說紅樓夢中描寫了哪些母子?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樣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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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樓夢是一部具有世界影響力的人情小說,中國古代章回體長篇小說,中國古典四大名著之一。下面就一起來看看本站小編帶來的文章。

(一)賈母賈赦賈政

看得出,賈母“偏心”小兒子賈政。她與賈政一支住一處,讓大兒子的兒媳王熙鳳來小兒子這邊管家,對小兒子的兒子寶玉更是視若珍寶。

對此,中秋節擊鼓傳花時,賈赦講了個偏心的故事:

“一家子一個兒子最孝順。偏生母親病了,各處求醫不得,便請了一個鍼灸的婆子來。婆子原不知道脈理,只說是心火,如今用鍼灸之法,鍼灸鍼灸就好了。這兒子慌了,便問:‘心見鐵即死,如何針得?’婆子道:‘不用針心,只針肋條就是了。’兒子道:‘肋條離心甚遠,怎麼就好?’婆子道:‘不妨事。你不知天下父母心偏的多呢。’”

這個故事,戳了賈母的軟肋。且看衆人的反應:

衆人聽說,都笑起來。賈母也只得吃半杯酒,半日笑道:“我也得這個婆子針一針就好。”賈赦聽說,便知自己出言冒撞,賈母疑了心,忙起身笑與賈母把盞,以別言解釋。賈母亦不好再提,且行起令來。

顯然,賈母是有“心病”的。賈赦也是不滿的。那麼,賈母爲何偏心呢?

賈赦襲了官位,賈政被皇帝額外賞了主事之銜,皆大歡喜。可是賈赦的做派就是一味的吃喝玩樂,“跟小老婆喝酒”。賈政卻是“自幼酷喜讀書”,“爲人謙恭厚道,大有祖父遺風,非膏樑輕薄仕宦之流”。可見,二人的品行有高下之分。

賈赦求娶鴛鴦一事使得賈母震怒,借王熙鳳對邢夫人轉述賈母的一番話,可以看出,賈母本就對大兒子的荒唐行止不滿:“老爺如今上了年紀,作什麼左一個小老婆,右一個小老婆,放在屋裏,沒得耽誤了人家。放着身子不保養,官兒也不好生作去,成日家和小老婆喝酒”。

此番話,傳達出兩個信息:

一、賈赦不好好做官。這是有跡可循的:賈赦看上石呆子的扇子,一定要弄到手。賈雨村爲了巴結他,不擇手段,爲了幾把扇子害得人家破人亡。對此,賈赦欣然接受,反怪賈璉無能。連賈璉都覺得犯不着爲了幾把扇子害得人家“坑家敗業”,一向仁慈寬厚,憐老惜貧的賈母,如果得知,想必會覺得罪孽深重吧?

二、賈赦小老婆衆多。一把年紀了還如此風流無恥,賈母亦看不慣。再加上他竟然妄圖求娶鴛鴦,不由得賈母不發怒。

賈赦威脅鴛鴦那番話,“自古嫦娥愛少年’,他必定嫌我老了,大約他戀着少爺們,多半是看上了寶玉,只怕也有賈璉……憑他嫁到誰家去,也難出我的手心。除非他死了,或是終身不嫁男人……”令人毛骨悚然。

試問,這樣的賈赦怎麼可能博得賈母歡心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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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總覺得,賈母與賈赦疏離的母子關係,也是造成迎春悲劇命運的一個因素。賈赦對迎春沒有一絲慈父情懷,欠了孫紹祖五千銀子不還,爲迎春婚後被家暴埋下了隱患。孫紹祖爲人,賈政看不上,勸阻無效,賈母也不中意,竟然不置一詞,只說“知道了”。

如果賈母當初不依,賈赦也許就不會忤逆母親,那麼迎春也許就不會“一載赴黃粱”……

當然,賈母與賈政也並非沒有矛盾。這矛盾自然是源於寶玉。賈政是讀書人,他看不慣寶玉的“種種不肖”,而母親的溺愛庇護,又使得孝順的他發作不得。

那一回他暴打寶玉,因母親的暴怒,只得認錯了事,也是鬱悶至極。

賈政式的煩惱,至今無解。

(二)王夫人與賈寶玉

王夫人是慈母。她生了三個孩子。元春進宮成了貴妃,雖是家族的榮耀,卻也使得母女骨肉分離,萬般淒涼。長子賈珠早逝,又使她遭遇中年喪子之痛。唯有一寶玉是她的情感寄託與依靠,所以愛之切。

寶玉與王夫人的日常是這樣的:見了王夫人,不過規規矩矩說了幾句話……便一頭滾在王夫人懷裏。王夫人便用手滿身滿臉摩挲撫弄他,寶玉也搬着王夫人的脖子說長道短的。

如此親密,嬌兒慈母意態全出。寶玉捱打後,王夫人跟襲人訴衷腸:

“我的兒……我何曾不知道管兒子……如今我想,我已經快五十歲的人,通共剩了他一個,他又長的單弱,況且老太太寶貝似的,若管緊了他,倘或再有個好歹,或是老太太氣壞了,那時上下不安,豈不倒壞了。所以就縱壞了他。我常常掰着口兒勸一陣,說一陣,氣的罵一陣,哭一陣,彼時他好,過後兒還是不相干,端的吃了虧才罷了。若打壞了,將來我靠誰呢!”說着,由不得滾下淚來。

“通共一個寶玉”,這話在抄檢大觀園,驅逐晴雯四兒等人時她也說過。“諒我隔的遠,都不知道呢。可知道我身子雖不大來,我的心耳神意時時都在這裏。難道我通共一個寶玉,就白放心憑你們勾引壞了不成!”

在“大是大非”上,王夫人的慈母心腸就變成鐵石心腸了,逐了寶玉屋裏的“妖精”,吩咐寶玉道“回去好好念那書!仔細明兒問你。才已發下狠了。”

紅樓夢讀至此處,不止寶玉要哭,我也要哭。從王夫人狠心趕走金釧,以致其投井自盡起,我就悲哀的發現,寶玉在王夫人面前,是說不得,做不得的。金釧,晴雯,四兒,芳官,寶玉喜歡的女子,俱被驅逐,結局慘淡。寶玉除了哭一場,“心內恨不能一死”,也就井邊一祭,寫個誄文了。

其實,這個“行爲偏僻性乖張”的貴公子,不獨在父親面前“避貓鼠”似的,在母親面前也不過是唯唯諾諾罷了。

晴雯被逐之痛,王夫人永遠不會懂。而我,彷彿已經預見了寶黛的悲劇結局。連個丫鬟的去留寶玉尚且做不得主,更何況終身大事?

從王夫人與寶玉的親子關係中,我看到愛的背後,深深的無奈與悲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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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)趙姨娘與賈環

趙姨娘能夠親自教養賈環,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幸虧王夫人有兩個嫡出的兒子。也正是因爲王夫人有嫡子,賈環就被排擠在權力核心以外了。

趙姨娘原本可以守着賈環安安靜靜的生活,將來也有依靠。畢竟,賈環雖然是庶子,可也是正經主子,不愁將來沒個前程。可是趙姨娘她不,她急功近利的想要賈環繼承了賈家的“傢俬”,她急於從半主半奴的尷尬中跳脫出來,她想着母憑子貴。這種急功近利導致了她將賈環教的“狐媚魘道”,“安着心往下流裏走”。

久之,母子倆的日常就變成了這樣:

賈環在寶釵處玩牌,受了“委屈”,到了家裏,見了趙姨娘,趙姨娘見他這般,因問:“又是那裏墊了踹窩來了?”一問不答,再問時,賈環便說:“同寶姐姐頑的,鶯兒欺負我,賴我的錢,寶玉哥哥攆我來了。”趙姨娘啐道:“誰叫你上高臺盤去了?下流沒臉的東西!那裏頑不得?誰叫你跑了去討沒意思!”

賈環與鶯兒發生衝突,錯在他自己,可是他一方面是主子,自然有他的優越感,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問題。而鶯兒嘴裏嘟囔的“一個作爺的,還賴我們這幾個錢,連我也不放在眼裏”,這話不該是從一個丫鬟嘴裏說出來的。更何況,緊接着她又拿寶玉來作比,更加貶低了賈環。賈環畢竟是個孩子,還是個長期處於自卑狀態下的孩子,所以一下就哭了:“我拿什麼比寶玉?”

“不是太太生的”成爲了他生命中一個“污點”,這種原生家庭之痛不僅僅困擾着被賈母王夫人教養的探春,也大大的困擾着被趙姨娘帶大的賈環。

可以想象,賈環因是姨娘生的,受了多少白眼與委屈。而在趙姨娘的認知裏,卻是賈環不爭氣,沒有給她帶來榮耀。大凡孩子在外面吃了虧,回到家裏都渴望得到母親的柔聲安慰。可是賈環到家遭遇的卻是趙姨娘的冷嘲熱諷。

“又是那裏墊了踹窩來了?”這樣的話,基本上是拒絕交流與溝通的信號。賈環一開始是拒絕回答的。可是不答也不行,趙姨娘會一再的問。答了更不行,趙姨娘“大口的啐他”,罵他“下流沒臉的東西”。王熙鳳看不慣趙姨娘的醜態,“正言彈妒意”,帶了賈環去迎春處玩。

再看“茉莉粉替去薔薇硝”那一回,賈環本不欲生事,趙姨娘卻劈頭就罵:“有好的給你!誰叫你要去了,怎怨他們耍你!”賈環被罵得低了頭。

他內心一定是羞惱難當的,可是趙姨娘越罵越不堪,如此污言穢語的責罵、嘲諷,哪裏像一個母親對孩子說的話?被罵慘了的賈環,不免又愧又急,又不敢去,只摔手說道:“你這麼會說,你又不敢去,指使了我去鬧。倘或往學裏告去捱了打,你敢自不疼呢?遭遭兒調唆了我鬧去,鬧出了事來,我捱了打罵,你一般也低了頭。這會子又調唆我和毛丫頭們去鬧。你不怕三姐姐,你敢去,我就伏你。”

賈環的話,傳達出他作爲一個孩子的本能。因爲母親的“挑唆”,事後吃虧的總是他,捱打捱罵的事情看來沒少受。出於自保的本能,他不再聽信母親的“挑唆”,同時他也失去了最基本的安全感。

趙姨娘對賈環是這樣不堪。再看賈環對趙姨娘呢——

“平白我說你一句兒,或無心中錯拿了一件東西給你,你倒會扭頭暴筋瞪着眼蹾摔娘。”趙姨娘如是說。可以想象,在賈環的心中,這個只會無事生非,害他被人看不起,甚至“挑唆”自己鬧事的母親,不值得尊重。他在她這裏得不到溫情與愛,關心與理解,他只從她的暴戾恣睢中習得了陰暗與黑心。他已經習慣了她的碾壓與打擊,他纔不管那“飛也似往園中去”尋釁的母親,一個人躲出儀門,自去頑耍。

小說紅樓夢中描寫了哪些母子?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樣? 第3張

趙姨娘天天想着,“吵一齣子,大家別心淨,也算是報仇。”賈環處處不受人待見,他嫉恨寶玉。趙姨娘的言傳身教,註定了賈環會成爲一個壞人。這種壞,是陰毒險惡的壞。趙姨娘用魘術害寶玉鳳姐,賈環用蠟油燙寶玉,在賈政面前“眈眈動脣舌”。

播種什麼便收穫什麼,是真理,永遠不會錯。趙姨娘也因此註定了不得善終。她養育的兒子,是不會懂得感恩孝敬的。續書裏描寫趙姨娘的死境恐怖又悽慘,雖然與鳳姐對簿陰司的想象有點令人難以接受,但是賈環對母親將死之時的漠不關心,冷淡麻木卻是合理的想象與發揮。

母子兩個本都是被侮辱和損害的可憐人,彼此不能取暖卻又互相傷害。親情,原本應該聯結着他們的血脈,可是被踐踏的親情,卻成了他們彼此的夢魘。一嘆!

(四)薛姨媽與薛蟠

薛蟠自幼喪父,薛姨媽憐他“是個獨根孤種,未免溺愛縱容”。薛蟠“性情奢侈,言語傲慢”。

說是“略識幾字”,想起把“唐寅”認作“庚黃”的梗,不覺讓人笑噴。更有與寶玉、蔣玉菡、馮紫英、雲兒喝酒時的醜態,實在讓人忍俊不禁。鬥雞走馬,遊山玩景,這纔是他的日常。“一應經紀世事全然不知,不過賴祖父舊日的情分,戶部掛虛名支領錢糧,其餘事體,自有夥計,老家人籌辦”。

薛蟠強搶香菱,打死公子馮淵,人命官司,視爲兒戲。薛姨媽竟然並不嚴加管教,反倒任由他與賈府族中紈絝子弟廝混,無所不至,比當日更壞了十倍。

常言道,慈母多敗兒。薛姨媽對薛蟠的溺愛縱容,終於爲他招致了禍患。

薛蟠輕薄無知,去調戲柳湘蓮,遭了冷郎君的毒打,“面目腫破”,“似個泥豬一般”。薛姨媽又疼又恨,意欲告訴王夫人,遣人尋拿柳湘蓮。還是寶釵明白事理,勸住母親:“到顯得媽偏心溺愛,縱容他生事招人。今兒偶然吃了一遭虧,媽就這樣興師動衆,仗着親戚之勢,欺壓常人”。

及至後來,薛蟠娶了攪家精夏金桂,薛蟠被她挾制,倚姣作媚,將及薛姨媽。薛姨媽被夏金桂隔着窗子拌嘴,滿嘴裏大呼小叫,吵鬧無數,氣得暗中垂淚,怨命不已。

不得不說,薛姨媽失敗的教子方式是薛家敗落的根本。薛蟠若有寶釵之心胸見識,薛家如何會如此迅速衰頹?寶釵若不是爲兄所累,也未必會待選不成。

一母同胞的兄妹倆,卻是迥異的性情爲人。薛姨媽對兒子的溺愛,令人嘆惋。

同是寡母孤兒,李紈與賈蘭卻是完全不同的光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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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五)李紈與賈蘭

賈蘭作爲賈府第五代子孫,賈蘭的身份地位原本高貴:父親賈珠是賈政與王夫人的嫡長子,母親李紈是名門世家的小姐。

可是不幸的是,賈珠早逝,賈蘭幼年失怙,跟着寡母過活。一次王熙鳳跟李紈因爲詩社活動經費問題展開了脣槍舌戰,從中可以得知,賈蘭母子倆的月錢是賈府的最高標準,與賈母同,一個月二十兩。此外,還有租子地,年底分利。王熙鳳一張嘴,算出她一年四五百兩銀子的收入。可見,在經濟方面,李紈母子還是受到關照的。

按情理說,賈蘭最爲賈珠的遺子,應該得到上至賈母,下到賈政王夫人的愛護有加,呵護備至。然而並沒有,銜玉而生的叔叔寶玉,光環太盛,賈蘭被忽視了。小小的孩子,讓人心疼。

元宵節這樣隆重的場合,賈蘭竟然不在場。若不是賈政提起,竟也無人發現。

王熙鳳過生日,寶玉偷跑出城去祭金釧,一時不見,賈母震怒,把賈府上上下下急得要死。直到寶玉趕回來,玉釧直呼“鳳凰來了”。如此大的反差,難怪小小的賈蘭高度敏感。

在元宵節這樣的節日裏,他竟然缺席,李紈回賈政說:“他說老爺並沒有叫他,因此不肯來”。雖然衆人一致說他“天生的牛心古怪”,可細細想來,未必不是長輩們對他的忽略,使他的性格如此。

可是爲什麼賈蘭會被忽視呢?也許賈珠的早逝讓賈政夫婦因痛失愛子而不忍面對幼孫?也許是銜玉而生的寶玉光芒太盛?也許除了喪父失怙,寡母李紈的低調做人大概也是一種無聲的影響。

李紈無望的人生裏只有賈蘭一個寄託。

書中說李紈“雖青春喪偶,且居處於膏樑錦繡之中,竟如‘槁木死灰’一般,一概不問不聞,惟知侍親養子。”李紈青年喪偶的痛苦,只在寶玉捱打一回中得到了些許發泄。那一次王夫人痛惜寶玉捱打,哭起早逝的賈珠,李紈忍不住大哭。一個青年孀婦的悲苦無依,令人無限心酸。

李紈雖是榮府大奶奶,卻不管家,沒有依靠,沒有實權,只一心教養賈蘭讀書寫字。她知道,在偌大的賈府裏,他們孤兒寡母沒有別的出路,她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了兒子賈蘭身上,惟願兒子將來能考取功名,博個前程。

李紈是清醒的。整個賈府耽於享樂卻後繼無人的現狀使她不能盲目樂觀,滿足於賈母分配給她的最高月例和一些租子分利。她知道讀書的重要性,所以她十分重視對賈蘭的教育。大約,李紈的教育方式便是,兩耳不聞窗外事,一心只讀聖賢書。這與李紈在拈花名時掣了畫着梅花的“霜曉寒姿”時說的“我只自吃一杯,不問你們的廢與興”頗爲相似。

獨善其身,是李紈的處事原則。

賈蘭很聽李紈的話。他安分守己的上自己的學,讀自己的書。那一次,書塾裏頑童鬧書房,寶玉秦鍾與金榮在學堂裏吵架,眼看金榮下黑手,同桌賈菌年紀最小,尚且看不下去,要回擊金榮助寶玉一干人。可賈蘭不肯捲入叔叔賈寶玉的是非中去,阻止賈菌道:好兄弟,不與我們相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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賈寶玉是他的親叔叔。論親緣,沒有人比他倆更近。可是他倆竟是幾乎沒有交集。且不說年齡差距,兩個人的三觀就不同。寶玉是賈政恨得要打死的“孽根胎禍”,是不肖孽子。而賈蘭則是受李紈的教導,恪守禮法,安分守己的好孩子。他不肯捲入矛盾鬥爭,在他看來,鬥毆事件“不與我們相干”。

賈蘭是來學堂讀書的。寶玉讀書卻是應景,爲了與密友秦鍾交往。“不因俊俏難爲友,正爲風流始讀書”。連賈政都冷笑,譏諷他“竟是玩你的去是正理”。

賈蘭不但讀書刻苦,還在閒時演習騎射。寶玉見過賈蘭射大觀園裏的小鹿,寶玉問他做甚。賈蘭答,演習習射。寶玉說,跌了牙纔不練了呢。寶玉眼中,是蘭哥淘氣。可是他不知道,人家賈蘭是認真的。他倆就好比,一個學渣和一個學霸互相看不上眼一般,這個日後爲母親掙來“鳳冠霞帔”“晚韶華”的他,將是寶玉口中的“祿蠹”……

從李紈的判詞可以判斷,將來賈蘭是考取了功名做了官的。李紈的人生理想在賈蘭身上得以實現。想來,是賈蘭的勤奮刻苦成就了他自己的人生。前八十回他還是個孩子,預知後事如何,竟然無法下回分解。

曾經有人推測,賈府敗落,唯李紈母子未受牽連,得以自保。也有人斷定,李紈母子今後不肯搭救落難的賈府親屬,頗有冷漠自私之嫌……我不敢妄加揣測後八十回的故事,只是心疼前八十回的這對母子,看到他們的痛苦,他們的辛酸,他們的沉默,他們的進取。

人性從來都是不可測試的詭異的東西,在冷水裏泡得太久了,或許就忘記了太陽的溫度。

曹公與寶玉是同類,對賈蘭式的奮鬥人生,大約是看不上的。但是作爲現代讀者,竊以爲賈蘭身上的正能量還是值得肯定的。

雖然,李紈的判詞:“如冰水好空相妒,枉與他人做笑談。”透露出她的晚韶華也不過是一場大夢,終究是“昏慘慘黃泉路近”。可是我相信,賈蘭與李紈是相依爲命溫情脈脈的母子。弱子孀婦的無依,孤苦,只有擁抱對方相互取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