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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濮議之爭”是什麼事件?“濮議之爭”的具體經過是怎麼樣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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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小編就給大家帶來“濮議之爭”的事件介紹,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幫助。

濮議之爭是北宋英宗時期,圍繞着對其生父濮王趙允讓能否稱“親”而掀起的一場政治事件。皇帝、朝臣、太后三方勢力都被捲入其中。宋英宗在位的短短五年裏,濮議基本上貫穿始終。它不僅在英宗朝掀起了巨大的風浪,且對後世影響深遠。歷史對濮議的論述繁雜,但總體而言多是出於禮法、政治等兩方面進行考量。

宋英宗在即位之初,權力不夠集中,便藉由宰執之手,以濮議爲契機,實行“異論相攪”的政策。濮議以後,朝中原來權力格局被徹底打破,一大堆前朝舊臣被貶謫出京,專制皇權得到了大大的加強,自英宗之後,宋朝皇帝的權力受士大夫的制約越來越小。

“濮議之爭”是什麼事件?“濮議之爭”的具體經過是怎麼樣的?

母疑子懼下的帝后之爭

嘉祐八年(1063)三月,宋仁宗“暴崩於福寧殿”,其養子趙曙在太后曹氏的支持下順利繼位,即宋英宗。本該和諧的母子關係,卻由於宋英宗、太后本來不相親以及後期內侍挑唆、太后久不放權、濮議等一系列事件,使得雙方之間摩擦不斷。

· 帝后不和埋下了矛盾的種子

英宗乃出繼之子,雖早年就被收入宮中,交由後宮撫育,但實際上他與宋仁宗和曹太后之間的關係並不親密。一方面是由於宋仁宗一直盼望能由其親生兒子來繼承皇位,故朝中大臣曾在其得疾以後,數次請求早立後嗣,以安國本,都未許。韓琦也曽請求建學於內中,選拔宗室之中謹厚好學之人入內學,“欲以此感動帝意,乘間即言宜早立嗣。”而宋仁宗也以“後宮一二將就館”而推辭了。

故幼時宋英宗雖養於後宮,但宋仁宗對其並不上心,他與宋仁宗關係也就無親厚可言。嘉祐七年(1062)八月初四,宋英宗初立爲皇子,乃“召居禁中,其時先帝爲左右奸人所喋,不無小惑。內外之人,以至陛下舊邸諸親,無一人敢通信問者”。可見,到此時,宋仁宗對其態度仍舊十分冷淡,甚至任由英宗爲左右奸人所苛責,飲食都不能得到保障。沒有宋仁宗的支持,曹皇后也不敢明裏相助,只能暗下偷送食物與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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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見當時宋英宗獨居幽宮之中處境之艱難,這也爲之後帝后不和埋下了矛盾的種子。再者,英宗雖幼時就養於宮中,但他也並不是唯一的皇位繼承人選。當英宗堅辭仁宗所受宗正之命時,諸中貴人曾推薦燕王元儼之子允初。“章獻嘗自言夢周王祐來告,將脫生荊王宮中。時允初始生”,故得太后喜愛,養于禁中,既長乃出。因此仁宗有言:“宮中嘗養二子,小者甚純,近不惠;大者可也。”其中不惠者即指允初,而大者乃爲英宗。

· 兩宮的關係幾乎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

這種未來的不確定性,也使得宋英宗在迎高踩低的宮中步履艱難。在這種困境之下,自然與仁宗、曹後就不會親近,而與其親生父母更爲關係密切,這也爲其後濮議稱“親”埋下了伏筆。宋英宗即位不久即成疾,初時只“不知人,語言失序”,召醫官侍疾,而後“上疾增劇,號呼狂走,不能成禮”,朝政也無法處理。朝臣乃請太后御內東門小殿垂簾,權同處分。

嘉祐八年(1063)六月,“帝疾既平,猶未御正殿”。大臣多次奏請太后罷權同聽政,然其久不放權,使得兩宮之間的關係漸趨緊張。“帝初以憂疑得疾,舉措或改常度,其遇宦官尤少恩”,左右之人因此十分不悅。當英宗病重時,又常因言行不當,觸怒太后,左右之人乃趁機向太后進廢立之言,如內都知任守忠者奸邪,反覆間諜兩宮。至此,兩宮的關係幾乎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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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英宗:太后待我無恩

宋英宗也曾與韓琦等言:“太后待我無恩”。大臣們以舜之大孝勸言:“父母慈愛而子孝,此常事,不足道;惟父母不慈愛而子不失孝,乃可稱爾”,自是以後,帝乃不復言太后短。帝后之間的關係在大臣們的調和之下,逐漸得以緩和。到治平元年(1064)五月,太后“出手書還政”,不再處理朝政。至此,兩宮各居其位,各理其政,表面上,一片祥和。

· 直到濮議爆發,平靜的局面再一次被打破

治平元年(1064)五月,宰臣韓琦等首發此議,英宗下令“須大祥後議之”。治平二年(1065)夏四月,詔禮官及侍制以上者,再論濮安懿王典禮。朝臣之間爲了各自的利益,議論洶洶,一時間禮難以定。而太后聞之,內出手書譴責韓琦等不當議稱皇考。英宗見太后手詔,驚駭,“遽降手詔罷議,而追崇之禮亦寢”,乃“令有司博求典故,務合禮經。”

可見,雖然此時英宗皇帝已經親政,但他對曹太后的畏懼心理仍舊存在。這也說明曹太后此時在朝中的影響力仍舊十分深厚,而英宗的皇權則相對勢弱一些。所以在濮議的第一次交鋒中,是以英宗的妥協而暫時結束的。然濮王崇奉之議久而未定,朝堂之上宰執和臺諫兩派大臣更是各自據理力爭。直至治平三年(1066)正月,曹太后的又一封手書,使得這個爭論繁久的事件終於迎來了一個大轉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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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太后

曹太后稱“吾再閱前史,乃知自有故事。濮安懿王、譙國太夫人王氏、襄國太夫人韓氏、仙遊縣君任氏,可令皇帝稱親,乃尊濮安懿王爲濮安懿皇,譙國、襄國、仙遊並稱後。”曹太后前後態度如此大的轉變,也使得朝堂一時驚懼不已。對於其做出如此大讓步的原因,史書中雖有許多猜測之語,但並無明確的記載。呂誨等言“言韓琦交結中官蘇利涉、髙居簡,惑亂皇太后,致降手書”。

太后的讓步也可以反映出,此時英宗的皇權與之前相比已經大爲集中。英宗已經不再懼怕曹後手中所掌握的勢力,故兩宮在濮議的第二次交鋒中是以英宗的勝利而終結。英宗與曹太后的這一場權利之爭,隨着濮議的蓋棺定論而落下了帷幕。英宗在曹太后的扶持之下順利繼位,繼位不久後又積憂成疾,曹太后順勢垂簾聽政。

在此背景下,曹後的在朝中的威望是相當深厚的,而英宗則相對勢弱。再者兩宮關係並不和諧,且爭鬥不斷。而直到濮議爆發,英宗利用這一場爭鬥,打擊了曹後的朝中勢力,努力培植自己的勢力,樹立威望。帝后之間的這一場爭鬥,終以英宗的勝利而結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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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宗繼位以來,以濮議爲中心,朝堂上一直暗流涌動。在帝后之爭以外,大臣之間也以禮學爲武器,分爲稱親和稱皇伯兩派,爲了實現自己的主張而爭鬥不斷。

· 臺諫派與宰執派

其中以司馬光爲首的臺諫派從義理的角度出發,強調“禮對於維持社會尊卑等級結構的現實意義”,從而達到維護專制皇權的正統性的目的,主張稱皇伯。而以韓琦、歐陽修等人爲首的宰執派則從人情的角度出發,來“彰顯禮的人性本質”,主張稱親。早在對濮王論禮之前,司馬光就曾於嘉祐八年(1063)四月二十七日上言:“禮,爲人後者,爲之子。所以專志於所奉,而不敢顧私親也”。

在此篇奏疏中,司馬光從義理的角度出發,論述了英宗作爲仁宗的繼子,已經由原來的小宗之子成爲大宗之後。在地位上大宗尊於小宗,故喪服制度上,對其本身父母只齊衰一年,以此來勸諫英宗皇帝勿要顧私親而做侵禮之事。到治平五年(1068),果有朝臣“請下有司議濮安懿王及譙國太夫人王氏、襄國太夫人韓氏、仙遊縣君任氏合行典禮。”而英宗此時正在爲仁宗服喪,便下詔令“大祥”後再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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治平二年(1065)四月,英宗爲仁宗服喪已畢,“乃下其奏兩制,雜學士、待制、禮官詳議。”翰林學士王珪等奏:“聖人制禮,尊無二上,若恭愛之心分施於彼,則不得專一於此故也……陛下親爲先帝之子,然後繼體承祧,光有天下……然陛下所以負扆端冕,富有四海,子子孫孫萬世相承者,皆先帝之德也”。即英宗先爲仁宗之子,纔有資格繼承皇位,這就涉及到了英宗皇位繼承的合法性問題。

· 稱親和稱皇伯

雖然濮王是其生父,但是隻是小宗,爲了避免有合小宗以入大宗之嫌,就必須區別二父,隆大宗而降小宗。也就是說司馬光認爲,在面對皇位傳承的正統性問題時,血緣親情應該讓位於宗法禮制。濮王於仁宗爲兄,仁宗於英宗爲父,故濮王於英宗稱皇伯,也就是無任何爭議之事。按前朝事例,漢宣帝、光武帝等稱父爲皇考者,“二帝上承本宗,皆非旁繼”,乃“以孫繼祖,故尊其父爲皇考,而不敢尊其祖爲皇族考”。

故兩制禮官認爲,於濮王稱皇伯而不名是有理有據,符合典禮規範的。針對於以上所言,贊成稱親的宰執派也提出了有力的回擊。韓琦等言:“伏以出於天性之謂親,緣於人情之謂禮。雖以義制事,因時適宜,而親必主於恩,禮不忘其本”。韓琦從禮之本“人情”出發,認爲雖然以義理來規範社會,但“人情”仍然是古往今來良好社會道德風氣形成的緣由之所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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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琦等言:伏以出於天性之謂親

與司馬光只注重禮的社會規範作用相比,韓琦更進一步考慮到了人性的問題,使其對濮王稱禮的論斷更加具有人情味。按今文與《五服年月》“爲人後者,爲其所後父斬衰三年。爲人後者,爲其父母齊衰期。”可見出繼之子對其所後和所生父母皆稱爲父母。但“恩莫重於所生,義莫重於所繼”,爲全恩義,就須降服,但明服可降,父母之名不可改。而王珪等所議皇伯之稱,於典禮並無依據。

而如兩制禮官所言,若稱本生父爲伯叔者,則會導致典禮乖違,人倫錯亂,此乃不得稱皇伯之由。然歐陽修在英宗議濮王典禮時言:“今國家追崇濮王,其禮數三而已;稱親一也,置園二也,立廟三也”,並未有幹亂京師昭穆之意,是符合義理,也符合人情的。這一場禮儀之辯雙方各有所據,而終以宰執派據理力爭,而臺諫勢力被盡數逐出朝堂之上爲暫時得到平息。

看似宰執派成了此次辯論的最大贏家,但實際上,這場爭論之後,英宗藉此清理了朝堂之上不聽從於他的大批大臣,大力削弱了臺諫的勢力,拉攏了大批宰執派的大臣,使得權力極大地集中到了他一人的手上,逐漸擺脫了其繼位以來,權力分散的困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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濮議之爭帶來的後果

結語

濮議之爭持續時間之長,參與人員之廣,都是在之前所未曾出現過的,對宋朝的國運走勢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。宋朝發展到英宗時期已經出現了傾頹之勢,而此時皇帝和朝臣們卻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內部的爭鬥之中,他們結黨成風,相互打壓,延緩了改革的進程,使得這種積貧積弱的局面日益加深。

英宗以後即位的宋神宗雖進行了熙寧變法,但對宋朝也只是一劑強心針。且隨着神宗駕崩,王安石變法也被迫停止,此後變法變成了大宋朝廷一個禁忌,朝臣圍繞改與不改的爭鬥更爲激烈,宰執派與臺諫派的爭鬥也演變成了守舊黨與變法派的爭奪,最終朝廷內部的不和導致宋朝國勢越來越疲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