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揭祕真實的潘金蓮 她嫁了西門慶爲何仍不滿足

來源:風趣史記網    閱讀: 1.69W 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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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朝發展到《金瓶梅》成書的那個歷史時期,由於商品經濟的發展,社會流通性加大,有了越來越多的社會縫隙,可以容納許許多多以前難以存活的“社會填充物”,形成了禮崩樂壞的局面,以往約束婚姻、家庭、人際關係的觀念與規則,都被侵蝕、解構,從皇帝、權貴到富人乃至平民,都看重“房中術”,對於性享受,越來越放縱,皇帝公開徵集春藥,妓院娼寮遍佈各地,暗門子更不計其數。

還衍生了幫嫖的地痞流氓,以及種種難以確定身份的閒雜人物,帶色表演,帶色小說,《花營錦陣》那種yín穢圖畫,西門慶所帶的yín器包裏的那些東西,都非常流行。《金瓶梅》後十回裏寫到屬於清河範疇的臨清,“是個熱鬧繁華大碼頭去處,商賈往來之所,車輛輻輳之地,有三十二條花柳巷,七十二座管絃樓”,可見對傳統農耕社會的解構,已經達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。

這是《金瓶梅》故事的大背景,當然也是潘金蓮進入西門慶大宅院的具體人文環境。這究竟是社會的整體墮落,還是歷史發展中具有某些進步意義的雜駁景觀?是否可以從混濁的泥沙中,淘澄出閃光的金屑?

我認爲,明朝發展到那個階段,性意識的覺醒和弘揚,以及性行爲在社會生活中的脫敏、去恥,是一種帶有污點的進步。

揭祕真實的潘金蓮  她嫁了西門慶爲何仍不滿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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詞話本前面,有欣欣子序,裏面說:“竊謂蘭陵笑笑生作《金瓶梅傳》寄寓於時俗,益有謂也。……傳凡一百回,其中語句新奇,膾炙人口,無非明人倫、戒淫奔、分淑匿、化善惡,知盛衰消長之機,取報應輪迴之事,如在目前始終,如脈絡貫通,如萬系迎風而不亂也,使觀者庶幾可以一哂而忘憂也。其中未免語涉俚俗,氣含脂粉,餘則曰不然,《關雎》之作樂而不淫,哀而不傷,富與貴,人之所慕也,鮮有不至於淫者;哀與怨,人之所惡也,鮮有不至於傷者……故天有春夏秋冬,人有悲歡離合,莫怪其然也。”

此序在崇禎本和張竹坡評點本中均被刪去。這肯定是崇禎本整理者和張竹坡都不認同欣欣子的觀點。特別是欣欣子那“富與貴,人之所慕也,鮮有不至於yín者”的明快宣示,這種對普遍存在於人性深處的惡的揭示,到了今天,恐怕也還是會令許多人搖頭。與《金瓶梅》作者笑笑生和寫序的欣欣子同時代的李贄(1527—1602),是一位值得特別重視的思想家,他的觀點,與欣欣子相通,李贄承認個人私慾,“私者,人之心也,人必有私而後其心乃見”,“天盡世道以交”,認爲人與人之間的交換關係、商品交易合乎天理。

“士貴爲己,務自適。如不自適而適人之道,雖伯夷叔齊同爲淫僻。不知爲己,惟務爲人,雖堯舜同爲塵垢豼糠。”針對正統理學家的“存天理滅人慾”的命題,他提出“穿衣吃飯,即是人倫物理”的主張。李贄提出“童心說”,主張創作要“絕假還真”。李贄和欣欣子承認人的七情六慾具有合理性。人應該本着自然天性生活。

揭祕真實的潘金蓮  她嫁了西門慶爲何仍不滿足 第2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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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如潘金蓮,她知道自己美麗,她希望能自主支配自己美麗的身體,她有旺盛的性慾,對與吸引她的異性交歡樂此不疲。原來她被迫讓張大戶、武大郎那樣根本不與她匹配的男子佔有她的身體,她追求了雄性感十足的武松卻遭到冷拒,但是她終於被十分中意的胖壯男子西門慶娶進門,他們之間的雙向性享受是其樂無窮的。潘金蓮是自覺釋放縱慾這一自然天性的女子。按李贄和欣欣子的理論,她應該算是一派“童心”的“真人”。

《金瓶梅》裏寫了很多次潘金蓮與西門慶的交歡。第二十七回,潘金蓮醉鬧葡萄架,是全書大尺度描寫最酣暢淋漓的文字,西門慶對潘金蓮的玩弄有SM(sadomasochism,即虐戀)的成分,使用了幾種yín器。在中國大陸發行的各種版本的《金瓶梅》書裏,除1989年齊魯書社印行的《新刻繡像批評金瓶梅》會校本外,其他都有刪節,最多的刪去1300多字。

吉林大學教授、金學家王汝梅認爲:“第二十七回是人類xing愛小說的上乘篇章,是性愛小說的經典回目。此回着力寫潘金蓮的xing行爲性心理……表現了蘭陵笑笑生通過性愛,塑造人物,探索人性奧祕的非凡藝術才華。”(見《王汝梅解讀〈金瓶梅〉》,時代文藝出版社2015年第一版)此說可供參考。

我注意到王汝梅先生使用了“人類xing愛小說”這一概念,他的意思,這不但不是一個需要貶抑的概念,而且是一個需要肯定的正面概念。我個人認爲,“xing愛小說”起碼應該被視爲一箇中性的概念。雖然我們這邊對於《金瓶梅》的出版發行仍有所限制,但是我注意到,對於西方的一些性愛小說,比如勞倫斯(1885—1930)的《查泰萊夫人的情人》,納博科夫(1899—1977)的《洛麗塔》,在翻譯出版發行評論推介上已經都很開放,“小蘿莉”已經成爲年青一代中非常流行的用語,是“小可愛”的代稱。

潘金蓮被西門慶娶進門做了五房,滿足了她與最佳性伴侶縱慾的需求。但是,西門慶並不是只跟她交歡。西門慶不僅可以隨便在妻妾中挑選交歡的對象,還會和僕婦丫頭奶媽夥計老婆等衆多的女性發生關係,甚至還有男寵供他玩弄,更經常跟妓女泡在一起。

因此,潘金蓮要想獨享西門慶的情慾,那是萬不可能的。但是潘金蓮被作者寫成一個情慾超常旺盛的女子,本來,脫離了被張大戶欺辱,被武大郎噁心佔有的處境,她應該沒有性苦悶了,沒想到被西門慶娶進門不久,跟她熱絡幾天之後,竟然一頭扎進了麗春院,被一羣幫嫖的人圍隨,“樂不思蜀”,多日不着家。

揭祕真實的潘金蓮  她嫁了西門慶爲何仍不滿足 第3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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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月娘等其他妻妾對此雖然不滿,也只能是無可奈何,潘金蓮卻絕對不能忍受寂寞,她在大苦悶中,給西門慶遞去情書,西門慶仍在妓院不歸,她便飢不擇食,把三房孟玉樓帶過來在花園看門的小廝琴童兒,拿來泄慾。這說明潘金蓮並不是一個追求愛情的女子,她的生命存在,就是性慾存在。對比於那個社會中被封建禮教禁錮壓抑的許多女性,她自己解放自己,蔑“天理”,縱人慾,以行動呼應着李贄那樣的思想家對禮教的解構,有其勇敢的一面。

但是,我認爲,對她作評價,“個性解放”是並不恰當的,要去掉“個”字,說她是“性解放”的先鋒,恐怕更適宜一些。我想起了魯迅先生寫的《祝福》《我之節烈觀》,離開《金瓶梅》所描寫的明代生活已經很久遠,到了20世紀了,像祥林嫂那樣的婦女,仍然沒有對自己身體的自覺意識和自主支配意願,而佈滿中國各個地方的節烈牌坊,扼殺過多少年輕寡婦的正當性欲,“碧海青天夜夜心”,多少女性在禮教約束的煎熬中失卻了做愛的享受,那本是生而爲人的天賦權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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