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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士誠簡介 張士誠和朱元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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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士誠(1321年8月23日-1367年10月9日),原名張九四,元末義軍領袖。

張士誠永遠成不了帝王,因爲他的患得患失,決定了他只能是個既得利益者,始終在徘徊中選擇。

把張士誠作爲明朝的歷史人物來記載,我一直以爲這是個錯誤。1353年,張士誠在江蘇大豐起事 (那時爲泰州轄地) 時,朱元璋只是在郭子興的紅巾軍中當差,充其量是個親兵,後來,朱元璋向郭子興養女馬秀英求婚得成,於是就成了紅巾軍頭領郭子興的女婿,這纔有了郭子興死後“代領其衆”的機遇,弄個與張士誠平起平坐的位置,纔有了爭霸天下的平臺。

張士誠在與朱元璋爭霸中丟失了他認爲的江山以及一切,包括妻子兒女,甚至是自己的性命,這是1367年9月。而朱元璋則在1368年正月才稱帝,國號大明,建元洪武,也就是說這時纔算是明朝的天下。可是,這個時候張士誠的一切均已經結束,怎麼就把他放進了明朝的歷史?但把他放在元朝,似乎也有點牽強,因爲他在元朝算不上個人物,只是一個不安分守己的衆多造反者之一,因此,在幾次的歷史人物記的候選人排名中,我放棄了他。近日讀朱巧雲的長篇小說《淮調》,書中寫到了張士誠,是以新編歷史劇《閶門劫》穿插其中的,再現了一位鹽民出生的農民起義領袖的生動形象,從另外一個角度解讀了張士誠的悲慘命運,挺有見地。感覺不管怎麼樣,他都與蘇北平原特定的地域環境割裂不開來,於是,重又審視起這一特殊的人物。

張士誠簡介 張士誠和朱元璋

  張士誠

在關於張士誠的研究中,大多數人把重點放在他的人品上,認爲他“是個好人,不奸險”;併爲他沒有能夠成就帝業鳴不平,認爲是“天之不公”。而把元末明初的那場羣雄爭霸作爲背景,僅僅是從一般戰術上去分析,更多的是忽略了結果的必然性這一深層次的映照。好在中國人喜歡把成敗得失歸爲天意,一旦歸爲天意,人們無論是從情感上,還是從客觀存在中,都容易接受。但如果換一種角度去想想,是不是這樣的研究進入了誤區。其實,結果並不重要,關鍵是他有沒有成爲帝王的可能,也就是說他是不是一塊帝王的料,倒是問題的實質。“王侯將相寧有種乎?”但一個帝王,或者能否成爲一個帝王,應該放在整個國家利益上去考量。惟有國家利益至上,纔能有無疆大愛,這就需要有一部分人爲另外一部分人作出犧牲,又允許一部分人投機取巧……成就帝業者,永遠是坐着一座山,站着一道樑。而從這一點上說,無論是怎樣的情形,張士誠永遠成不了帝王,因爲他的患得患失,決定了他只能是個既得利益者,始終在徘徊中選擇,一旦危機出現,就無力挽狂瀾之策,隨即便是意志的崩潰,然後就想到了死。

張士誠第一次想到死,是在高郵戰役的關鍵時刻,當時,元朝丞相脫脫率領的百萬大軍,把高郵城圍得水泄不通,此時,張士誠呼天不應,叫地不靈,最爲慘痛的是想投降都不行,脫脫已下定決心,要屠城,以顯現丞相乃至大元王朝的聲威。脫脫之所以欲置張士誠於死地,是因爲張士誠舉旗反朝廷就已經該殺了。朝廷看他接受了招安,沒有殺他,而他卻吊兒郎當,不把朝廷當回事,還總是藉助朝廷這個平臺,專司自己的事,且爲所欲爲,叫他出兵去打紅巾軍,他不但藉口不去,還趁火打劫,搶佔高郵,自封爲王,能不殺他?張士誠也看到大勢已去,悔恨自己惹是生非,甚至悔恨自己就不該帶領鹽工起事。販點私鹽,賺點小利,日子一樣過得很好,何苦走到這般地步?連搧自己的耳光,準備以死爲自己作一了斷。但形勢逆轉得出乎所有人意料,就在這生命攸關的時刻,元順帝竟然一紙詔書將脫脫就地解職,並押往吐魯番,高郵城外的硝煙也隨之散去。我們不去研究元順帝爲什麼要在此時此刻解除了脫脫的丞相之職,只覺得元順帝給了張士誠喘息的機會,讓他有了爭霸天下的可能,有了之後的八千里路雲和月。但張士誠沒有從第一次危機中看到朝廷的脆弱,以及比朝廷更爲脆弱的自己的力量,總以爲過了這道坎,就是生存的快樂。他也知道大元王朝的滅亡之日並不遙遠,但他想不到大元王朝滅亡後的這個王朝究竟由誰來執掌。他甚至像不入流的小商販,發着國難財,爲自己爭得的那點地盤而沾沾自喜。當朝廷把應了招安的他放在一旁去應對其他突發性事件時,他卻與朝廷玩深沉,遊離在是非之外,把朝廷當個象徵,做大一方;而當受到其他反朝廷的力量打擊後,就又投靠朝廷,拉虎皮作大旗,擴大地盤;當農民起義軍鬧得大元不得安寧時,他重又與朝廷翻了臉,以此要挾想封王。元朝不答應,他就自立爲“吳王”,從此與元朝徹底鬧翻,在平江 (今蘇州市) 建立了自己的王朝……

儘管後來說元末明初的農民起義風起雲涌,那只是個說法,歷次的改朝換代都是這麼說,爲了說明朝廷的腐敗墮落導致的官逼民反。其實,元末有能力與朝廷抗衡,以及又有能力與有能力與朝廷抗衡的力量擠兌的也只有朱元璋、陳友諒與張士誠爲首的三股勢力。這一點元順帝及其大臣們十分清楚,他們也知道這三股勢力同時存在,對朝廷並不構成威脅,只要朝廷不內訌,只要大臣們還有點責任心,危機還是有可能擺脫的。但如果這三股勢力得以整合,由一個人掌控着,那麼元王朝就徹底完蛋了。因此,元順帝一直在積極爭取張士誠,可張士誠在接受了招安得到了好處後,屢招屢反,直至官爲太尉,還是反。元順帝知道張士誠是個力量,但絕對不是人物,所以才爭取他,可不是人物也不應該患得患失到無賴的地步吧……這個時候的元朝,只能是個象徵了,從帝王到將相,都在循着善始的軌跡尋找善終的端點。他們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個善終,連整個王朝都沒有善終,都會土崩瓦解,樹倒猢猻散。但他們仍然堅守着最後的尊嚴,一樣地臨朝,一樣地跪拜,一樣地奏請皇上,一樣地議事,一樣地領旨聽命,然後,在聲聲嘆息中,開始着歸宿的盤算,惶惶不可終日。統治這個國家的朝廷,到了這時候,真的算是無可奈何了。

張士誠簡介 張士誠和朱元璋 第2張

  元順帝

也正如元順帝所說,張士誠是個力量,但不是個人物。在這三股勢力中,有帝王意識的只有朱元璋,朱元璋要的是王位,他的一切戰略意圖與用人之道,都在向王位逼近。一個“高壘牆、廣積糧、緩稱王”的謀略,註定了他是取代元順帝的人。陳友諒想到的只是稱霸,帝王要有霸氣,但把稱霸作爲終極目標的就不是帝王了,只能是個霸主。陳友諒要的就是稱霸,我的地盤我做主;而張士誠與朱元璋、陳友諒相比,相差甚遠。他只是想做大一方,他甚至都不知道做大一方只能是亂世中的土匪行爲,而這種土匪是不會長久的。因爲任何一個統治集團都不會允許其他勢力的存在,更談不上爲所欲爲了。雖然說張士誠沒有取代元順帝的可能,但在爭霸中,張士誠的力量可以改寫歷史,無論他走向哪一方,都能贏得這場戰爭……就是這樣,朱元璋也沒有把他的力量放在眼裏,朱元璋斷定張士誠不可能在他進攻陳友諒時去襲擊他,但他同樣斷定在他進攻張士誠時,陳友諒肯定會伺機與張士誠形成東西夾擊,一舉殲滅他。於是,朱元璋把張士誠放在一邊,擺開陣勢,與陳友諒進行了最後決戰,這就是中國戰爭史上被稱之爲百個戰例典範之一的“鄱陽湖之戰”。我們無須剖析這場戰爭敵對雙方的戰略與戰術,也不去說這場戰爭是何等的慘烈,只是想說這個時候的張士誠正在與陳基、張憲、俞思齊等一批文人雅士商議着《通鑑續編》、《金陀萃編》等書刊的選編,被一幫酸腐文人忽悠得不知天高地厚,更談不上有什麼危機感了。如果在“鄱陽湖之戰”的三十六天裏,他能思考一下自己的前途與命運,他就有可能率部直取南京,然後合圍朱元璋,接下來的事一切都有可能,可惜,張士誠想不到這麼多,也不可能想到這麼多,而與他在一起的那幫不入流的文人,也無知地認定了“吳王”的天下,忙碌着編史修志的事來。當朱元璋剪除了陳友諒的勢力後,便向張士誠的地盤逼近,終於在1367年7月,兵臨平江城下,10月城陷。“張士誠其妻劉氏及幼子與諸妾自縊身亡”,見此情景,張士誠準備懸樑自盡,這是他第二次想到死。作爲一個自封爲王的人,張士誠有很多種死法,比如仗劍自裁,讓時光凝固在鮮血中;比如戰死沙場,我以我血戰軒轅;比如躍身齊雲樓的火海,讓理想在涅槃中實現,唯獨不可以選擇上吊。我們不是對他的死法有更爲苛刻的要求,但他真的是不應該這樣死的,我之所以不贊成後來人把一個準備着這樣去死的人還說成英雄,是因爲一個有擔當的人要麼不死,要死也應該是壯烈的,讓自己痛快,讓後來人也覺得痛快。因爲除此,沒有了任何選擇……就在張士誠半空蹬腿掙扎時,尋找他的人推門而進,砍斷了繩索,然後就將他綁了,押往南京,在押解的船上,他又想到了死,或許這時他才感到先前的死法是一種錯誤,可也真的遲了。這個時候他的任何死立決都是不可能的,因爲邀功請賞的人怎麼能不把個活物帶到朱元璋面前呢?不給他死的機會。不讓他死,是對他的羞辱。也就在這個時候,張士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了朱元璋,而他對朱元璋只說了一句話也是他人生的最後一句話,他說:“天日照爾不照我!”朱元璋本來想跟他聊些什麼,可聽他這樣一說,大失所望,感覺說什麼都是多餘的,於是揮了揮手,兵丁們隨即把張士誠送進牢房,然後給了他一條繩索,讓他自己去死,同樣是一種羞辱……

張士誠只能是這樣的結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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