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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王劉濞爲何要發動七國之亂呢?漢景帝如何平叛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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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前154年,吳王劉濞聯合劉戊、劉遂、劉闢光、劉賢、劉卬、劉雄渠發動了七國之亂。漢景帝派周亞夫、酈寄、欒布等三十六位將軍前去鎮壓,竇嬰也在其中,感興趣的讀者可以跟着小編一起往下看。

竇嬰本來就是竇太后的侄子,皇上的兄弟,再加上這次平叛有功,封侯拜將自然是水到渠成。

與竇嬰相比,田蚡這位外戚顯得更加純粹,他上位沒有別的理由,完全就是因爲姐姐王娡在後宮得寵。照常理來說,大家都是外戚,竇嬰和田蚡又差着年紀,彼此之間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。可二人偏偏不按常理出牌,鬥得是天昏地暗,你死我活。那麼究竟發生了什麼,使得竇嬰和田蚡結下深仇大恨,且聽我慢慢道來。

田蚡出生在長陵,也就是今天陝西省咸陽市。竇嬰功成名就的時候,田蚡只是個無所事事的混混。幸虧姐姐王娡進宮後沒忘扶弟弟一把,田蚡這才謀到個郎官的職位。郎官類似皇帝身邊的侍衛,未來前途不可限量,像李斯、曹操、袁紹這些人都曾做過郎官。《後漢書》裏記載:

館陶公主爲子求郎,不許,而賜錢千萬。﹝帝﹞謂羣臣曰:‘郎官上應列宿,出宰百里,有非其人,則民受其殃,是以難之。連公主都想把兒子扔進來鍍金,可想而知郎官有多吃香。但前景再好,田蚡當下也只是個靠裙帶關係上位的保安,壓根沒有人正眼瞧他。

吳王劉濞爲何要發動七國之亂呢?漢景帝如何平叛的?

圖 | 田蚡

與田蚡不同,竇嬰這時可謂春風得意,大將軍、魏其侯、太子太傅,身上光頭銜就一大堆。

田蚡眼見竇嬰得勢,也顧不得自己國舅爺的身份,隔三岔五地諂媚竇嬰。他們倆本是同輩人,可田蚡像個晚輩一樣,見了竇嬰就是三跪九叩,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。

魏其已爲大將軍後,方盛,蚡爲諸郎,未貴,往來侍酒魏其,跪起如子姓

千穿萬穿,馬屁不穿,田蚡這招也真是管用,在竇嬰的幫襯下,他很快就得到了升遷。這不禁讓我想到唐玄宗時期的楊國忠,兩個人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,同樣是國舅爺,同樣沒有底線,同樣諂媚重臣,同樣得到了提攜。

這個階段,竇嬰和田蚡的關係還算和諧,畢竟地位擺在那,田蚡討好竇嬰都來不及,哪裏敢得罪他。可田蚡心裏也有些不忿,大家都是皇帝的親戚,憑什麼只有你能高高在上

平起平坐

作爲漢景帝劉啓的小舅子,真正能轉變田蚡命運的,還得是他的姐姐王娡。有人要問問了,王娡不是個“二婚”嗎,怎麼還能得到劉啓的寵愛。其實漢朝這種事簡直不要太多,漢文帝的母親薄氏,就曾做過魏王豹的妃子,劉邦大敗魏國後,見她長得有幾分姿色,就把她收進了後宮。開國功臣陳平的老婆,曾經嫁過五個人,嫁誰誰死,可陳平就偏偏非她不娶。《史記》中記載:

張負女孫五嫁而夫輒死,人莫敢娶。平欲得之哪怕到了東漢末年,女人改嫁也是常有的事。曹操不就天天被人詬病喜好人妻,就連劉備的皇后吳莧也曾經做過寡婦。

既然高祖劉邦都不介意二婚,那漢景帝劉啓肯定也不放在心上。再加上王娡平時表現的恭儉溫良,漢景帝自然對她是寵愛有加。可王娡真的像表現出來的那樣老實嗎?當然不是,她非但不老實,還是宮斗的一把好手。

她的兒子劉徹原本是漢景帝的第十個兒子,說什麼皇位也輪不到他頭上。可王娡硬是聯合長公主劉嫖,整倒了太子劉榮和他的母親慄姬,把漢武帝扶上了皇位。

外甥做了太子,姐姐做了皇后,田蚡的地位自然跟着水漲船高,手中權勢一天天大了起來。

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,那邊田蚡混得風生水起,這邊竇嬰卻是愁雲慘淡。作爲太子太傅,劉榮被廢,他肯定要站出來反對。誰承想非但沒有保住太子,還從此和漢武帝結下了樑子。

劉徹剛即位時,由於年齡尚小,權力大多集中在太后王娡手中。爲了穩定政局,王娡把自己的兄弟田蚡、田勝,分別立爲武安侯、周陽侯。

公元前141年,丞相衛綰因病免職,田蚡本來想着爭奪相位,可又怕景帝時期的老臣們不同意。這時,他手下的謀士籍福勸諫到:

魏其貴久矣,天下士素歸之。今將軍初興,未如魏其,即上以將軍爲丞相,必讓魏其。魏其爲丞相,將軍必爲太尉。太尉、丞相尊等耳,又有讓賢名。

大意是說田蚡現在還不是竇嬰的對手,不如把丞相讓給他,自己做個太尉。這樣既堵住了老臣們的嘴,還可以搏個讓賢的美名。

田蚡覺得他講得很有道理,於是就採納了籍福的建議。丞相和太尉,一個主政,一個主兵,坐上了這個位置,田蚡終於有了跟竇嬰平起平坐的資格。

怨恨漸生

公元前135年,竇太后去世,漢武帝獨掌大權。

本着“一朝天子一朝臣”的原則,漢武帝非常重視培養新人,像是董仲舒、朱買臣、東方朔、司馬相如等人,都陸續受到了重用。

而竇嬰卻隨着竇太后的離世,越來越不受朝廷重視,只能在家裏飲酒取樂,無聊地打發時間。官場上一向都是人走茶涼,竇嬰失寵後,以前巴結他的人全都躲得遠遠的,只有灌夫一如既往的尊重他。

灌夫是灌嬰門人灌孟的兒子,曾在周亞夫手下做過校尉,擔任過淮陽太守,還當過燕國丞相。

他的性格有點像《三國演義》裏的張飛,忠義是忠義,可脾氣特別大,尤其喝了酒之後簡直是六親不認。就連竇太后的弟弟竇甫,也曾捱過灌夫一記耳光。這件事在《史記》和《漢書》中都有着明文記載。

二年,夫與長樂衛尉竇甫飲,輕重不得,夫醉,搏甫。甫,竇太后昆弟也。

竇嬰與灌夫兩人,一個不曉得審時度勢,一個脾氣極其暴躁,這個設定簡直就是大漢版的“沒頭腦和不高興”。偏偏這兩人還極爲投緣,關係親密得像是父子一樣,水潑不進針插不進的。

竇嬰失了勢,田蚡自然就成了權力最大的外戚。田蚡心裏想着:以前你竇嬰得勢的時候,沒少送你東西,現在也該我回回本了。於是他就派籍福去和竇嬰索取城南的一片土地。

竇嬰可不像田蚡那樣能屈能伸,他跟籍福說道:

老僕雖棄,將軍雖貴,寧可以勢奪乎!

灌嬰更是對着籍福破口大罵:“你個老東西,回去告訴田蚡,想要地門都沒有!”從這以後,田蚡和竇嬰、灌夫就算徹底結下了樑子。

大鬧喜宴

公元前131年,田蚡在長安迎娶燕王劉嘉的女兒。國舅爺要結婚,那排場肯定不能小,太后王娡親自出面,讓沒事的王公大臣們都去參加婚禮。

灌夫本來不想去,可竇嬰非要拉着他去道喜,還說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。那田蚡可是個記仇的人,瞧見他們倆居然也敢來,心想這指定是來羞辱我的,連句客套話也沒說,扭頭便走。

熱臉貼了冷屁股,灌夫哪裏受過這種氣,進了田府大廳後,眼睛就不停地四處亂瞟,想要找機會發作。

恰好這時候田蚡起身敬酒,賓客們紛紛離開席位,跪拜在地予以還禮。沒一會兒,竇嬰也起身敬酒,大夥卻紋絲不動,坐在原位上該幹嘛幹嘛。

灌夫見狀,火騰地一下就起來了,拿起酒杯直接懟到衆人面前,誰敢不跟他喝,就黑着臉喊道:“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灌夫!“在座的誰敢惹他啊,竇太后弟弟的遭遇大夥可是記憶猶新,於是都象徵性地舉了舉酒杯以示尊敬。

別人怕灌夫,可田蚡卻不慣着他,死活就是不跟他喝。今天畢竟是田蚡結婚的日子,灌夫也不敢逼他太甚,無奈之下他對着灌賢和程不識指桑罵槐道:

生平毀程不識不直一錢,今日長者爲壽,乃效女兒呫囁耳語。

程不識可是田蚡請的貴客,在婚宴上被人這麼羞辱,田蚡作爲主家也是臉上無光。他要求灌夫給程不識道歉,還說程不識可是李廣的好基友,你羞辱他就等於羞辱了李廣。

灌夫這時已經上了頭,哪管他李廣王廣,張嘴就是一句:今日斬頭陷匈,何知程李乎!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田蚡,他當即命令手下把灌夫扔進了牢裏,然後發動手下,四處蒐羅灌夫犯罪的證據,想要直接把灌夫一棍子打死。

兩敗俱傷

灌夫本來是爲竇嬰出頭,現在卻下了大獄,竇嬰當然不能袖手旁觀。眼下能救灌夫的唯有漢武帝劉徹,竇嬰只好豁出一張老臉,偷偷進宮去向侄子求情。漢武帝也沒多說什麼,只讓竇嬰早朝的時候把事情當衆說清楚。

情急之下,竇嬰連調查都沒調查,第二天就在朝堂上指控田蚡誣陷灌夫,還揭了田蚡許多老底。田蚡也是振振有詞,堅定地說灌夫確實有罪。

見兩人爭執不下,漢武帝就問大臣們:”你們覺得誰有道理?”御史大夫韓安國站出來打了個哈哈,說武安侯也對,魏其侯也沒錯。內史鄭當開始的時候支持竇嬰,後來害怕田蚡秋後算賬,又換了說法。只有都尉汲黯堅定地表示竇嬰說得對。

吳王劉濞爲何要發動七國之亂呢?漢景帝如何平叛的? 第2張

漢武帝看着這幫圓滑的大臣,憤怒地說道:”我真想一刀砍了你們這羣牆頭草。“然後便拂袖而去。

沒過多久,太后王娡也知道了這件事,把漢武帝叫到跟前,邊哭便說道:

今我再也,而人皆藉吾弟,令我百歲後,皆魚肉之矣。

大意是說現在我還活着,大家就這麼欺負我弟弟。等我死了,他還不任人魚肉。

漢武帝聽後連忙召郎中令石建瞭解情況,還把田蚡提交的那些罪證,拿出來細細查看。在盤問了許多人後,漢武帝終於認定,灌夫確實死有餘辜,竇嬰因爲欺騙漢武帝,也受到牽連下了大獄。

《史記》中記載,竇嬰入獄後,曾經向漢武帝上交過一份先帝遺詔,想要用它換取活命的機會。可不知爲什麼,宮中並沒有這份遺詔的存根。漢武帝認爲竇嬰又在騙他,於是再也不管他。

公元前131年,灌夫全家被判滅族。同年十二月,魏其侯竇嬰也在渭城街頭當街問斬。

照這樣來看,田蚡就該是最後的贏家了吧。可歷史總是充滿了戲劇性,竇嬰死後沒幾個月,田蚡就患了瘋症。《史記》這樣記載了田蚡的結局:

其春,武安侯病,專呼服謝罪。使巫視鬼者視之,見魏其、灌夫共守,欲殺之。竟死。

漢武帝的親舅舅、權傾朝野的武安侯田蚡,最後竟然活活被嚇死,讀起來真是令人唏噓不已。

對於竇嬰矯詔這件事,電視劇漢武大帝中有過解釋。漢景帝確實給竇嬰留下過一份詔書,丞相田蚡和太后王娡爲了坑害他,私下裏把宮中的存根給燒了。結合當時的背景,這種說法確實有一定可信度。

但我個人更傾向於,這其實是漢景帝給竇嬰挖了個坑。劉徹登基時年紀尚小,母強子弱,需要竇嬰出面制衡。爲了拉攏竇嬰,漢景帝就賜給他一道免死詔書,可又怕竇嬰藉此作亂,於是就留了這麼個後手。

歷史上這樣乾的皇帝不少,朱元璋也曾給過李善長、徐達、常遇春等人免死鐵券,然後這幫大臣是死的死,亡的亡,只有少數得到了善終。

其實說到底,竇嬰也怨不得別人,他自己不會審時度勢,收斂自己的鋒芒,最後給了別人收拾自己的藉口。

當然田蚡也好不到哪去,當了丞相還不知足,硬要壓過竇嬰一頭,因爲酒桌上的一點小事就要置人於死地。他就沒想過,失去了竇嬰的制衡,漢武帝能放心他一家獨大?我看他最後的瘋症,更像是在漢武帝的威壓之下,爲了保全家人,不得不以這種方式向自己的外甥示弱。

總的來講,竇嬰和田蚡都屬於貪戀權勢的人,一個不肯放手,一個想要的更多,如此一來矛盾只能愈發激化。兩人鬥得你死我活,到最後卻成全了漢武帝劉徹。從此,再也沒有什麼叔叔、舅舅可以左右朝局,漢武帝終於可以放開手來,開創屬於自己的宏圖偉業。